江衿还没从噩耗中脱身,就要返校上课了。
他不想这样颓废下去了,也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
人都要向前看的。
可是丧母之痛又怎么可能完全释怀呢?
不管是一年、两年、三年,甚至一辈子,那些曾令人刻骨铭心的事都是难以忘却的。
可他想要振作,表面上就只能装作自己是个个旁观者、只是个陌生人、只是个无知者。
他通过手机上好多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坏情绪,可效果并不显著。
江衿只能故作淡定地来学校。
可乌青的黑眼圈还是暴露了他的状态不好。
走进教室,沈丘还是那么活跃,迎面时笑着问他昨晚是不是通宵打游戏了。
江衿嗓子早就哭哑了,只是淡淡地回一句“嗯”。
他不想反驳,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母亲去世,也不希望被同情,被可怜,准确来说是厌恶被同情。
江衿虽然幼儿经历过被同情父母离异,但正是因为经历过,他才会感到厌恶。
人们总是表面怜爱同情他,却表里不一,背地里总会谈论一些关于他父母的绯闻。
所以才会“厌恶”。
不过,烦心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吧。
江衿永远是表面上的乐观主义者。
坐回座位,旁边的林悠依旧像个大冰山似的“屹立”在座位上刷题。
江衿没胃口吃早餐,又饿又累,他心情浮躁,于是趴在桌上睡了一下午。
他把苍白的脸埋在臂弯里,干燥无色的唇被手臂遮挡住了。睡觉时身体上下微微起伏,呼吸声很小,但睡得并不是很实,总是时不时换个姿势。
林悠:“你怎么了?”
林悠看出了他状态不好。
江衿装作随意地提了句他没有亲人在世了。
林悠也是失去双亲的人,他对这种事情感同身受,就没有打扰江衿继续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课铃终于响起,午饭时间也随之到了。
江衿难受地抬起头。
他的肤色本就白哲,刚好碰上低血糖,更是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好像一张一碰就破的纸。
江衿似乎是不习惯窗外突如其来的光芒,便眯着眼,无力地看向四周,随后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
但一站起来,那种头晕的感觉更重了。
随之而来的是视野模糊了,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眼花缭乱。
他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朝教室门口走去。
林悠这才发现江衿的脸色是有多差,他有些担心了:
“不舒服吗”
“没”江衿下意识回了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这么哑了,连一个“没”字都卡在了嗓子眼里,久久吐不出来。
林悠见他不对劲,但依旧点了点头,跟着他去食堂打饭。
他知道江衿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过多的嘘寒问暖会令他反感。
林悠跟在身后,江衿只能假装无事地朝食堂走,但他每走一步都好像用尽了浑身解数。
身上就好像压着千斤巨石,阻挡了他的步伐。
直到一阵一阵的头晕越来越严重,眼花模糊了视线。
江衿走不动了,在离林悠一段距离的时候扶着墙干呕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心脏不听使唤地在砰砰砰跳着,每跳一下都好像要振出身体。
江衿什么都没吃,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干呕了一阵后,差点跪坐地上。
林悠见此情景,匆忙走前把他搀扶起来,扶进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