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时钟迟钝的,把不甚灵活的指针推向一个一个又下一个位置,它总是比标准时慢了一秒,无论它的主人如何调整仍无济于事。
所幸它的主人并不执着。
克里斯汀解开胸前的结褪去外衣,又脱去鞋,轻手轻脚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桌上咖啡正散发着可可豆浓郁的香气。
“他不在呢……”
像是在呓语,女人——亦或者少女弓起腰,毛茸茸的乱发蹭着身下的肥橘惹得它挣扎起来最后只能躺着享受。少女撸猫手法日益见长。
克里斯汀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安静舒适的氛围令人昏昏欲睡,身下垫着一件灰色针织毛衣,她把毛衣从身下抽出来然后抱着将脸埋进去。毛衣上满是熟悉的味道。
那对手套被扔进垃圾桶。一日复又一日与被一面面墙所隔离的千家万户温暖的灯火擦肩而过,开始的新鲜感已全然退去,即便理应惩戒之人在眼前痛苦呻吟流尽最后一滴血,那种捉摸不透的兴奋再无法满足她了。
渴望像雷霆般迅猛的战斗,渴望鲜血像瀑布般倾泻,无论那是属于谁的……克里斯汀按着猫猫肉垫的手停下,叹了口气。
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累了。
可惜工作还没结束,假期遥遥无期,克里斯汀从后院里隐蔽的信箱中掏出一叠文件,慢悠悠晃回屋子。
六席怒砸博士实验室并半月未归导致公务积压?
因为资金问题博士和富人间矛盾进一步升级?
壁炉之家新招孤儿量巨大所需个别物资缺乏?
……
……
克里斯汀面无表情,看完一张就揉成一团扔一张。直到最后一份文件被翻开
——“公子训练新兵打伤多名贵族引起公愤。”
克里斯汀:???
真会玩,真的。
这些家伙一天不整什么幺蛾子祸害她这个普普通通的至冬调解员,克里斯汀都想跑去璃月烧香拜佛了。
少女葛优躺瘫在沙发上,任由寒风从半开的窗涌进来,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许多。
她听见寒风在窗边呓语,夜莺的鸟喙轻轻敲了敲玻璃,没来得及查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自己,身上忽然一重。
鬼压床?
等等她还醒着呢。克里斯汀正在打架的眼皮掀开一条缝,她已经五天没合眼了,索性放弃挣扎闭着眼摸了摸肥橘小维克多。
“维克多?”
一声声软绵绵的猫叫声从茶几上传来,克里斯汀一顿,继续揉着身上那东西似乎十分柔软的毛发。
触感很奇怪,不像有实体的样子,甚至没有体温。那东西蹭蹭她的手掌,要她摸摸自己的脸,克里斯汀摩挲着虚实难辨的轮廓,那东西下一步就压低头颅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克里斯汀了然,轻轻一推,准确无误扣住那东西的脖颈,道:“阿蒙。”
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亲昵,她握住脖子的手一点点收紧,笑容灿烂,“你该回去了。”
“克里斯汀……”
“你不该来的。”
少女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手欠的摸了把冰冷的腹肌,笑眯眯地贴着他嘴唇道:“亲爱的阿蒙大人,你似乎误会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固执呢。”
“他”沉默不语,捏着她纤细的手指从别处移到自己脸上。
—— I found you.
克里斯汀也不在乎他的想法,从很久之前她便没弄懂这个沙漠人到底在想什么。以前不懂,现在不需要懂,她的未来更不需要他的身影。
他是属于过去的,包括那段虚假的感情。
热情招待你吧,最后一次了阿蒙,这永冬不会有你停留的位置!
少女热切的亲吻毫无技巧,都在狂乱撕咬着,尖利的犬齿无法咬破对方的唇,倒是自己不免受伤。
血再美,只有自己在流,只有自己会痛,即便克里斯汀不乐意让对方受伤害,但有了这种认知之后,便是无边无际的疲惫,这有什么意思?
——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