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急着回家,只是……逛逛。
天己经很晚了,成片的灯光连着亮起。
大都会有严格的光污染管控,街上大部分是晕染的、模糊的黄色亮光。
我双手插着兜,低着头,默默走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逐渐消退。
一个红色的电话亭,我停在那。
这个电话亭年份很久了,油漆斑驳的褪色,露出里面的发绿的铁片。
我和它并肩站着,只是沉默。
路灯照过我,在地上印下一个黑色的影子。
“次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身边,后座的车门缓慢打开。
前座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艳丽的亚裔女性的脸:“肯特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
“不去可以吗……?”
那个女人只是对我轻微的撇了下嘴角,应该是笑?
看来我非去不可了,我坐了进去。事实上我有点期待,拜托,我在大都会,我是莱克斯集团的叛逃实验品,卢瑟这么久才来找我更让我惊诧。
车上开着空调,凉爽带着湿气。没有音乐,我小心地瞅了下开车的女人,她没有反应。
我害怕吗?我说不准。我的生命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一个克隆人,死在卢瑟手里也许算物归原主?
我为我不合时宜的幽默感笑出了声。
车子来到了市区的一个公寓。
那个女人,穿着黑衣服,我决定暂且叫她小黑,带着我乘电梯来到了顶层。
一个楼上小庭院,风景很好,但我却不能享受,小黑打开了门,随后看向我。
我意识到那就是会客厅了。
我突然不敢进去,万一卢瑟在里面呢?
幸运的是,我的猜想是错误的。房间里的摆设没有太多生活气息,冷冰冰。
沙发围着一个桌子摆开,地毯踩上去软软的。
我坐在沙发上,小黑给我端上一杯茶,“肯特小姐,请您等待一下。”
气氛有点压抑,我只好空空地注视着泛绿的茶水发呆。
“茉西。”门开了,我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
我见过这双眼,那是浑浊腐烂的沼泽,毒蛇在其中隐蔽地穿行等待着猎物。
“肯特……”他用一种玩笑式的语气说出,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在害怕,潜意识告诉我这很危险,我只能努力控制我不要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窜出房间。
“你要干什么!”
“放松点儿。”依旧漫不经心,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这里:“也许我需要你帮忙呢。”
我全身紧绷,感觉自己的呼吸不停地加快:“我不会背叛克拉克的。”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了两声,两条腿随意交错叠放:“孩子,你没有这个价值。”
我喉咙里发出一种嘶哑的气音,双手紧按着沙发。
“你能做什么呢?你没有超能力、没有非凡的天赋,你只是一个无所作为的普通人。”
“但你有求于我。”我尽量冷静下来。
“不是非你不可。”他还是一幅不在意的样子,我几乎压抑不住我的怒火。
“你需要我!”
“别那么渴求得到认可,孩子。”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蔑视。“正义联盟会慢慢遗忘你,而你呢?你能跟上超人吗?你会成为他的拖累,你该怎么办呢?”
“你会失败,泯然众人。你甚至不会正常死亡,因为你的基因缺陷。”
我在发抖,喉咙嘶哑着,却发不声音。
我会这样,我知道。正义联盟没有监视我,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超人不在意我,因为我是被保护的一方……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想改变这种情况吗?”他的语言那么有诱惑力,像毒蛇在引诱伊甸园的夏娃。
“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我的孩子。”
“擦擦泪吧,明天再给我答复。”他靠近我,弯下身递来一张纸巾。
我抑制不住地战栗,却强迫自己仰视那双绿眼,试图在里面找出一丝慈悲。
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我几乎控制不住地喊回去:“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没有看我“不要让我失望。”
……
“你吃饭了吗?”那个黑衣服的女人,茉西打开了门。
这真的很令人气愤,尤其是当你独自在烦燥的时候,另一个人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忽视。
我没有理她,现在我讨厌所有人。
茉西撇了撇嘴,她出去了。
房间里没人打扰我,但我感觉更难过了。
没有人在意我,更没有人关心我,我存在与否对人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吱呀”门响了一下,茉西,她甚至端着一碗米饭。
“你在这干什么!”尖细、高声,我的声音。
我讨厌这种感受,就像我的领地被入侵,我却保护不了它。
茉西瞅了我一眼:“这里是我家。只是被老板强制征用了。”
“我要回去!”
“……不行。老板没下命令让我放你走。”她沉默了一会:“我不会非法囚禁的,你先吃点?等明天老板不忙了我去问问他?”
“非法”我把这个词加重念了一遍。
“至少莱克斯集团从没有过犯罪记录。”她毫不在意,扒拉着碗里的米。
我不饿,我想。
“他要让我干什么?”
“老板?我不知道。”茉西停下了筷子“他有时候脑子一拍就去干活了,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是在说他坏话吗?”
“只是吐槽。别把这帽子安我头上。”茉西叹了口气“别想太多,老板没那么凶的。你今晚先睡我家客房吧?”
“所以这真是你的房子?”
茉西整个脸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