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了。
“哈啊……真是个好片子啊。”荠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露出了娇小的腹部。而我则是盯着电视发呆,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之中。
“哎呀都这个点了。”时间显示9点(这片子居然有2个小时?),对于我而言还是太早了,但考虑到荠的早睡习惯,再加上连续加班带来的疲劳,让我们决定现在就休息。
这时,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荠…我只有一张床…”
我有些难以启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当时买的时像为了舒运,选择了双人床,所以睡两个人也不是问题。但我和荠毕竟是初识,她会怎么想呢?
这时,荠的脸变得通红,仿佛要溢出血一样,我见状连忙摆手说:“那个,我睡沙发也可以的,你不要勉强自己…”
“不…不必了。”荠摇了摇头.羞涩的把头偏到另一边,“我…和弦看一起就好……”
一瞬间,我感觉大脑被雷击中。
“毕意…刚刚也做过那种事……再说了,我也说过,弦君的需求我都满足的,荠这次直视了我的双眼,语气也毫不迷惘。“我是弦君的…不是吗?”
看着荠那热烈的眼神,我的内心出现了巨大的动摇。
这一次,我没有理由拒绝。
九点半。
我战战兢兢的躺在床上,一旁的荠则笑着看向我。“那个……荠啊。”我艰难的开口“怎么了?弦君。”
“如…如果我真的……冲动了的活,请原谅我。”这活说出连我自己都想自杀,但这样的话荠也会跟着我自杀吧。
“呵呵,我无所谓哦,为了配合弦君,我特意选了一件性感又好脱的睡衣哦。
“大可不必这样贴心!”
受不了!这家伙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其实我真的可以哦,只要弦君喜欢,我随时都可以的,毕竟我提出了这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满足下弦君的欲望已经很简单啦。”荠轻松的说着,但却让我更加沉重。
真正被救赎的,是我啊。
若不是荠,我现在已经是一滩血肉模糊的碎肉了吧。
到死也没有爱过,也没有被爱,背负了绝望的重担,浑浑噩噩地,孤寂的死去。不会被任何人想起,不会有人为我哭泣。就像断掉的琴弦,无人惋惜。
荠。
属于我的,荠。
我属于,荠。
“……?”
我翻身,把荠抱在身下,自上而下的看着荠慌乱的表情,“弦君…”荠大概没想到我会来真的吧,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但我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再次亲吻了荠的唇,连同额头,脖子,脸颊.锁骨,肩膀,“唔!弦,弦君……”荠有些挣扎,但并没有表法出明显的拒绝,而是有些害羞的遮掩。湿热的吐息沾在我的身上,这让我更加难此克制。
我想,把荠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一刻,我明白了。
恋爱就是双方将彼此啃食殆尽。
然后与对方的尸体一同腐烂。
“弦君”
荠眼神迷离的看着我,绯红的脸颊上出现了汗珠,荠颤抖着张开双臂,也抱住了我。
“可以吗…荠”
我挤出最后一点理智,喘息的问荠。
“嗯…可以哦”荠微笑着,给出了回应。
“把我……变成弦的东西吧。
“这样,就与弦君永远在一起了。”
荠的话语使我的理智彻底绷断,我最终还是对荠,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
(荠)
命若草荠,于我而言是最为贴切的介绍。
8岁时,父母死于一场重大的车祸,隧道里升腾着巨大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包括我的父母。我最后连他们的尸骨都没看到——因为被火烧成焦炭。我坐在警署里,看着大人们忙碌的乱窜,无人顾忌到我,无人会想起我,我只是车祸中26名死者其中两个的女儿,要论惨痛,悲伤,我不比其它人多太多。8岁的我早已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冷静的,克制住自己的悲伤,就这样,坐在警署里,等候警察的问话。
可是。
可是…我还是失去了,我的依靠。
我的父母也是独生子女,所以我一下子变得举目无亲,儿童福利机构为我找了一户寄宿家庭。那个家里只有两位比我父母略大的夫妇,他们没有孩子,我则是填补了空缺。
“初次见面,我是…宫澪荠。”
到达他们家时,我战战兢兢的报上名字,对于8岁的孩子而言,一个未知的环境,一对未知的“父母”,一切写满了恐惧与不安。他们会让我改姓吗?我天真的想。
“是宫澪吧,来,快进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夫人热情的接纳了我,那位先生也很亲切。他们没有让我改姓。但,我住在浅草家,却有着宫澪的姓,这算什么?
么?排斥吗?还是怎样,提醒我只是一根寄人篱下的草荠?
后来的生活,则充斥着苦涩。浅草夫妇都是公务员,因此儿童福利机构才会找到他们。他们虽无孩子,但也不喜欢孩子。我从未叫过他们父亲或母亲,他们也未曾这样要求我。这并不代表是尊重,而是一种排外的表现。每无我在闹钟声中起床,独自洗漱,吃早饭,浅草家的工作很忙碌,因此两人从不吃早饭。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独自的吃着没味道的早餐,久而久之,我也就戒掉了早餐,这仿佛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一味的机械性的向胃袋里填充食物,进食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过程,这使我更加感到恶心。
浅草夫妇也未曾对我多加管教,只是让我不要惹麻烦,我明白的,8岁那年在警署的那个下午我就明白,我就是麻烦的本身。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谈,只有几句日常性的对话。我不敢再多奢求什么,有一户人家愿意收留我,能让这样的我健康的生长,已是天大的荣幸。
但,我的心里,也不是一点不满都没有。
即使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屋子。
即使有了姑且称为双亲的养父母。
即使有了一定的安慰与温暖。
但,这个家,终究让我感到恐惧。
恐惧浅草太太看到我不合理支配零花钱时的冷漠。
恐惧浅草先生知晓我的过失时的愤怒。
恐惧上门作调查的福利机构人员。
恐惧,这个不属于我的家。
我终究是一株,借植于他人花盒中的草荠。
明明只是寻常的过错。
明朋只是小小的请求。
却也,让我遍体鳞伤。
我受够了,这个不能称为家的,家。
“诶……”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朦胧的睁开双眼,确认了一下时间。
“8点…半吗?”
身体本能的想要爬起,作上班的准备,但突然想起今天是休息日。又重新躺了下来
“唔……?”
这时,我才注意到了什么。
荠可爱的睡颜,就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荠。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披在枕头上,全身赤裸的躺在我的身边,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胸部,白皙的脖颈,无不散发羞令人着迷的气质,动人却不曾感到色情。荠微微抽动鼻翼,似乎在做什么梦。
大脑如同烧化了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这是?
然而,在我不知所措时,荠的眼皮缓缓睁开,如同黎明未至的银河般,漆黑而美丽。荠揉了揉眼,茫然的说:
“诶…弦君怎么在这……”
我眼睁睁的看着荠撑起身子,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滑落,这副艺术品般华丽的肢体就这样,彻底出现在我面前。
“!——”
我急忙从一旁拿过一件衣服,把荠的上半身包了起来。这场面实在是过于冲击,令我无法思考。
“荠…你听我说……”
荠不解的看着我的动作,然后明白了什么一样,脸飞快地红了起来,把自己缩在了棉被里,像躲在墙角的小孩子一样。
“荠……”
我愧疚的低下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荠了。
但荠又从被子里探出了头,观察着我的表情,旋即又笑了起来。
“真是的,弦君,我不是同意了吗?没关系的。
“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荠穿好了衣服,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轻轻的抱住了我,双臂温柔的勾住我的后脑。
像是在表示接纳了我一样。
那怕我对她,做出了这种事。
“荠…”
我颤抖地伸出手,用力的,抱住了她。
这是记忆中,第一次,被人接纳呢。
“弦君要出门吗?”
我穿好外套,站在玄关,荠在身后叫住了我,露出疑惑的神情。
“嗯。”
我拿上车钥匙,决定回来再告诉荠我的目的。
“有些事还要处理,你先在家吧。”
“哦哦,好。”
荠回答后,向前走了一步,将我外套的衣领略微整理,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唔,好吧。”
别这么敏感啊,我对自己说着。
“我出门了。”
“一路顺风。”
荠笑着对我招招手。
我坐在车里,向公司的方向开去。
今天是休息日,所以路上的人比较多,花枝招展的高中生三五成群的集结在车站,带孩子的母亲们在公园里聊着未知的话题。4月的东京散发着春天的气息,樱花瓣铺在道路两侧,宛如常世般虚幻。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年而同的季节,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视角,但,似乎都没有今天这般,美的让人有些恍惚。
曾经的我,错过了多少这样的场景呢?
不重要。
以后,我全留意这些。
留意,这些曾经未得到,未发现的东西。
“我是来呈递辞职信的。”
到了公司,面对科长询问我“为什么在休息日来公司?”我的回答便是如比毫不犹豫,毫不迷惆,毫不后悔。
“什——”
科长十分吃惊,差点打翻手边的亲杯。这也难怪,毕竟我所属的通讯公司在日本也是数一数二,而我作为其核心的技术部骨干,竟然想要辞职,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要——”
“科长,我不是个玩笑的人,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请不要挽留我了。”我冷静地打断他的话语,从怀中每出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信封有温热些。在怀里揣了好久。
这次辞职是为了荠,既然只有百天,那就和荠一起度过,这是我的打算。这些年挣下的钱足以支撑两个人在一百天内过还算富裕的生活了。科长缓缓地接过辞职信,似乎在接受一个艰难的决定,够了,前几天疯狂压榨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这样?非要在这种时候企图挽留我们。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科长,让自己的怒意不会浮现于颜表。
“这…好吧。”
科长最后还是接受了这封辞职信,将它放在了桌上。
“弦,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科长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在扮演一个长者的角色一般。而我也配合地表现出谦卑的样子。虽然没有必要,但怎么说也是一同工作这么久的前辈,一点情感没有是假话。
只是,是虚假的情感。
“那,就去收拾一下东西吧.“科长为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也和一同共事那么久的…哦对,今天是休息日。”科长又有些遗憾,不过这正是我的目的,这样就可以避免无意义的道别会了。这让我松了口气。
我的乐物并不多,在向科长交接了一下.工作,几份文件被扔进碎纸机后,我的辞职,也就算完成了。
“弦,有缘在会了。”
科长在公司的门口,与我道别。
“嗯,科长您也要注意身体。”
“那个,方便问一下你辞职的理由吗?”科长突然开口,让我有点恍惚。
“总感觉……弦不是那种随意辞职的人,工作也很努力, 前途也很好,为什么…突然想辞职呢?”
我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回答?回答“因为有喜欢的女孩子,我要和她共度每一天?”“未免有些敷衍吧?虽然是事实。
最后,我淡淡的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找到,话下去的目标了。”
“什么?”
在科长惊讶的眼神中,我头也不回的走向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