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两个郎君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原是凌不疑下了马。
“凌将军,人是我先抓到的,将军不会跟在下抢人吧。”
竹叶斑驳,山野郁郁葱葱,虞明钰眸光潋滟,神色意味不明。
凌不疑注视着她的眼睛,最终败下阵来。
“当然不会。”
反正人都是要送到廷尉府的,他与娓娓一同审问也好。
虞明钰敛神,“宴舟,把人带去廷尉府,你亲自审问。”
语罢,欲要带一队人马离开,却被凌不疑拦下。
虞明钰淡漠的眸子微动,捏紧了手中的剑鞘。
“凌将军还有何事?”
“圣上还在宫中等凌将军,将军还是快赶去接风宴吧。”
虞明钰不看他的神色,利落地上马,绕过他离开。
身后跟着一队银绫卫。
凌不疑骑马走了几步,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低声喃喃道:“娓娓…”
眸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倾洒在他面容上的光柔和了他面部冰冷的棱角,晕染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
宫中。
坐在主位上的九五之尊黑沉着脸,大殿内席客众多,本该觥筹交错、笑颜蒙蒙的宴席,此刻却寂静不已,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着圣上的神色。
“这两个臭小子!朕在宫里大摆筵席是为了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看不到人!”
宣后和越妃坐在两侧。
宣神谙心下叹息,明钰这孩子,怎的偏偏这种时候不来,全都城中能如此扫陛下颜面还无甚大碍的,除了越妃,也就这两个孩子了吧。
“陛下息怒,子晟和清河也是为了替陛下分忧,才去查案的。”
虞明钰,字清河。
“查案查案,整日里就会查案了,怎么就不找个小女娘成婚呢!霍兄和虞兄就剩他们俩这独苗苗了!真想孤独终老让霍氏和虞氏绝后啊?现在连朕准备的接风宴都不来了!”
越妃笑了笑,“若陛下此番惩戒了他们二人,岂不是寒了臣心,往后哪还有忠良之辈为陛下赴汤蹈火?”
“罢了罢了!只此一次!此次便不罚他们了。”
文帝摆摆手,“该吃还是得吃,不必等那两个竖子了!”
文子端垂下眸子,眉骨高挺,黑曜石般的眸逐渐没了焦距。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清隽少年了。
*
一众银绫卫策马奔腾,打道程府,守在程家门口。
“家主,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银绫卫,晋南王世子来了!”
程始和萧元漪对视一眼,面上只剩诧异与茫然。
假寐着的程少商睫毛颤了颤,悄悄睁开一只眼,见阿父阿母已经出去,她偷偷跟了上去。
虞明钰站在院落中央,两侧肃然排满银绫卫。
“可是清河世子亲临?”
“程校尉认得在下?”
“殿下说笑了,全都城谁不识得殿下的银绫卫?不知殿下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虞明钰面不改色,精致漂亮的面容不似真人,眉眼间溢散的寒意令人心悸,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今日我收到要案信报,捉拿了一个监守自盗、贪墨军械的贼人,不甚惊扰了府中女眷,还望程校尉海涵。”
程始愤然:“监守自盗?此等败类就不该放过,殿下抓得好!”
“程校尉大义,在下佩服。”
她招招手,“带上来,给程校尉验明。”
董阳被押着上前,趴在地上,浑身脏乱不堪入目。
“这便是那偷盗军械的鼠辈?是该惩罚一番,吾等行军在外,最恨得就是这些硕鼠蛀虫!连累了多少将士在阵前送命!”
程始这副姿态不似作假,倒是真的不知晓此事。
“程校尉仔细瞧瞧,当真不认得此人?”
董阳嘴里塞着的布团被拿开,“阿始!”
“舅父?!这是这么回事?”
…
*
这次明钰没有牵扯到程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