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夙,你去对面药铺把药取来好不好?”暮云秋把唐夙放下,指着对面的药铺说道,“我先在此把桂花糕买下。”
唐夙乖巧的点头,“嗯。”
老掌柜上月便离世,药铺交给了他的徒儿盛则。
唐夙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手掌正好放在柜台上,盛则看见一个白嫩嫩的小手,不必多猜便知道是谁。
他绕出柜台,手放在唐夙的头上,“今天怎么是小糖酥来取药呀?”
“云秋舅舅在对面买东西,便让我先来了。”
盛则莞尔而笑,抱起唐夙,然后拿上提前放在桌上的药包。
唐夙埋在盛则的肩窝,每日同药草待在一起的人,总会沾染上苦涩的气味,然而盛则却不同,身上的事草药的淡雅气息。唐夙喜欢这种味道。
“小糖酥,娘亲好些了吗?”
“好些了,不过前阵子跌伤了脚。”
白清芸嚷嚷着想去溪边玩水,归来上岸时踩了青苔,直接进溪水里,把脚跌了。师寒月本在岸上嗤笑,笑着笑着自己便背着她走回安园。
“怎么没听你们说起。”
“云秋舅舅便嘱咐大伙,在她好了这前不让她出门。”
“嗯……被软禁了啊。”盛则笑道,“暮云秋同我对弈还未果就开始推搡。”
“啊……云秋舅舅也不知在药房里折腾什么,半日见不到人。”
他们走过去时暮云秋已经买好东西在一边站着等待。
见到唐夙被盛则抱着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来做什么?”
“找人把上次的棋局下完。”
二人对话期间,在不远处的一家小店里,坐着一个男子,他的目光直视着他们三人。
不过暮云秋和盛则未察觉,倒是侧卧在肩窝上的唐夙注意到了。
唐夙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对方尽然向着他招手。
“舅舅,有个哥哥向我招手,他好奇怪。”唐夙把头扭回来,小声说道。
暮云秋的注意也被转移到对面,对方头戴高冠,衣着华丽,举止文雅。
男子看见暮云秋在看他,眯眼含笑回应对方,看清那张脸之后,暮云秋有些慌张之色。
“盛则。”暮云秋严肃的看着他。
“何事?”
“你走大道去安园告诉师寒月,师然来南方了,我走小路引开他。”
“什么?”盛则不理解。
“要下雨了!”暮云秋看见师然起身准备像着他们走来,手拍了盛则一下。
盛则瞳孔一缩,转身离开。
果不其然,师然没有跟着盛则。暮云秋向着反方向走,师然控制距离跟在暮云秋的身后。
雷雨将至,花群会在雷雨中凋零。
暮云秋时而回头看师然与自己的距离,几次之后,当他再次回首,师然不见踪影,一下子慌了神。
他站在原地,张望着四周,慢慢后退。
“在找我?”
声音在背后传来,暮云秋一个转身向后退,厌恶的神情透露得淋漓尽致。
“你怎会在此……”暮云秋冷漠的说道,“赶尽杀绝对你有什么好处?!”
“哦?”师然向前走,一步步向他逼近,“你什么都不知,又有何资格说我?”
小巷子路不宽,暮云秋一点点的退后,会回到街上,神经紧绷。
“此话何意?”
“我只是报仇,现如今也无退路可走,齐君王执意要看到活着的师寒月,我也不可违命。”
报仇?永安国已无存,苟活的师寒月都不放过。
暮云秋怒意袭来,“寒月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么多年未拿下寒月,齐君王不赐罪与你?漏洞百出,满口胡言!”
“傅氏的无意之举让我娘病重!现如今还下不的床……宫中人还捏造我娘与敌国勾结,将我们逐出宫赐死,竟然勾结,那便真做,难道不正合你们的意吗?”
师然快步向前,将暮云秋拉近自己,随即把人按在墙上,暮云秋不得动弹,师然拔剑出销,剑低着暮云秋的咽喉。
“说!她在哪里?!”
“休想!寒月娘亲已死,你还不放手,你个杀人成瘾的恶鬼!”
师然被激怒,剑划过了他的咽喉,鲜血从他咽喉处流出,剑上沾了血,暮云秋的领口也被染成了红色。
“说不说?”师然会心一笑,他将剑收回,舌尖掠过剑上的雪。
“呵,比起成为像你一样的叛徒,我宁愿我死。”
师然将剑收回剑鞘,拿出匕首,匕首划过暮云秋的锁骨、肩膀,避开要害,疼感折磨着暮云秋。
暮云秋咬紧牙关,不出声。
安园的大门被粗暴的打开,“彭”的一声响。
“寒月!”盛则连们都来不及关,直向着里面走去。
“怎么了?”师寒月从正阁走出来,看着喘着粗气的盛则。
“要……要下雨了。”盛则把唐夙放下。
“寒月姐姐,有一个很奇怪的哥哥。”唐夙在一旁抓着师寒月的衣襟。
“师然来南方了,暮云秋走小巷子引开他了。”
“糟了!”师寒月立马进正殿拿上配剑。
白清芸看师寒月脸色苍白还拿着配剑如此焦急,问道,“怎么了?”
“你留在此处别走动,师然来了,暮云秋正拖着他。”
白清芸一脸震惊,猛地站起,“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师寒月大声吼道。
这一吼,白清芸被吓到了,皱着眉头不敢动。
“可是……”白清芸说不出话。
师寒月也被自己方才的态度给吓到,“抱歉,当务之急。”
师寒月想直接离开,可还是回头,“拿上剑跟我来。”
白清芸从方才的状态回来,拿去配剑紧跟在师寒月的身后。
师寒月同暮云秋有几条常走的巷子,若是一条条巷子去看,暮云秋必定性命不保。
她走在街上,回想着早上暮云秋出门前都说过写什么。
药铺……采茶……配药……
“他还做了何事……”
“甜点!我说我想吃来着!”白清芸在一旁突然想到,立马说道。
对!药铺在小店对面,最近的巷子……
“西北处花街的巷子口!”
师寒月拉起白清芸的手腕,径直向着巷子走去。
巷子人少,不引人注意。
师寒月到达巷子口,只见一个男子衣服被血染得大片红,隐隐约约间那人还在抖动,师寒月瞳孔缩小,咬牙切齿。
她掏出三把飞刀,一甩,飞刀离开手心,飞刀“修!”的飞过师然,师然的发冠被打落在地。
“贱人我要你偿命!”师寒月失去理智,拔剑向着师然跑去。
白清芸拔剑紧跟其后,她看见暮云秋身体血肉模糊,怒意到达了极点。
师然轻笑,一把把暮云秋挡在自己面前,师寒月立刻收剑才没把锋利的剑锋刺向暮云秋。
“他对你很重要?竟然让你自己送上门来。”师然歪头看见了白清芸,“哦?白小姐,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齐国人吧,怎站在她们那边。”
“闭嘴!把人放了!”白清芸怒道。
“哈哈哈哈……”师然突然大笑,“有些事你还不知吧?”
白清芸:……
“师寒月为什么姓师,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永安国的君主也姓师,她是永安国的公主!而你,家里武将众多,参与过屠城。”
白清芸从未听师寒月提起,很震惊,难以置信,她看向师寒月。
师寒月不说话,刻意的把目光转移。
“那有怎样?!寒月不说定是有苦衷,休想用话语和你所谓的真相让我动摇!”
白清芸只想过好当下,她不愿纠于过去。
师寒月对于白清芸的话语出乎意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白清芸。
“剑锋永远不会指着亲人,她瞒过我也好,骗过我也好,都已成过去,她没有想过要害我。”
白清芸持剑跑去,师然再次将暮云秋的躯体对外,白清芸一个侧身,剑划过了师然的手臂。
师然下意识的收手,暮云秋被他松开,师寒月立马向前接住暮云秋,暮云秋快要昏迷,他的上半身全是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划痕,不深不浅,却让人疼苦难耐。
“别睡,你要是睡了我和你没完。”师寒月哽咽道。
一滴泪水滴在了暮云秋的脸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师寒月的泪水,不是可怜的,那是滚烫的、是不甘的、是愤怒的泪水。
暮云秋抬手附在师寒月的脸上,“下雨了……”
“师寒月!”白清芸一声大吼。
师寒月立即回头,师然的剑正要刺向她,师寒月立马把暮云秋拉起躲开,师寒月的发丝被划下几根。
师寒月“啧”了一声,把暮云秋背了起来,师寒月明显一个踉跄。
暮云秋觉得自己拖累了师寒月,“公主,云秋无悔,弃了我吧……”
“说什么疯话!都不许死!”
师寒月走了几步适应了暮云秋的重量,跳上了房顶快速离开。
师然见状嘲讽道,“她放弃你了。”
“你去死!”白清芸剑刺向师然,师然用剑挡下,白清芸从剑鞘侧壁拿出一把短剑,再一次刺中师然。
师然退后,手摸了一下伤口,手立马附上血,他拿出银针,甩向白清芸,白清芸抬剑挡下,却没想到师然单独甩了一根,银针扎进了白清芸恻锁骨。
一震刺疼瞬间遍布全身。
白清芸拔下银针,针孔处流出的血暗红,白清芸知道自己中了毒,立马封住脉不让毒加速蔓延。
她从宽袖里取出一瓶药,一口饮尽,随后扯下绑在手腕的绷带,遮住了双眼。
师然来了兴致“可笑,你是打算蒙眼战斗啊。”
“废话真多。”
白清芸蒙上双眼后,听觉变得出奇,她的注意力便在四周的走动声中,直接忽视毒给她带来的疼痛。
一时的疼痛换你的死和大家活下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