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饭点了弟弟,你真的不饿吗??
盛空凝看着台上擎着剑嘎嘎乱杀的林玄如是想到。
台上的林玄又是一个漂亮的剑花,躲避攻击的转身让他不经意瞥到了盛空凝。林玄便心有灵犀般不再防守,一剑将切磋的同学抵下台。
“怎么了?”林玄跳下台来到盛空凝面前。
“……边走边说吧。”盛空凝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玄。
……
……
……
不得不说,柳颜末的信息处理也是一等一的好,林玄说的这一路,和柳颜末分析的不差分毫。
盛空凝早早地就把发现的新线索写下来折跃给了闻百,眼下“林家村这个任务就剩抓人了,”盛空凝把林玄打发去吃饭,自己找到学塾长交代,“线索的话,我们自己找了中郡的人,这个您就不必费心了。”
学塾长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不愧是中郡的黄金一代,办事效率很高啊。”
然而盛空凝话锋一转:“这些话就不必了,只不过我们找的人要价有些高,您可以问问我们学塾长,他应该知道要多少银子,您帮忙报销一下。”
“……你们合伙诓我?”
“没有,”盛空凝诚恳道,“虽然有些小贵,但这是最保险的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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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小满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大的情敌会是盛空凝。
“下辈子,我娶你!”
“我等你。”
你们在搞什么鬼啊??你们听听你们都说了什么好不好?!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骆小满和盛空凝倒是一直维持着和谐的氛围。
一次半夜三更,盛空凝修灵结束,也无心再睡下,便出了宿舍溜溜腿,转头发现骆小满宿舍的灯光透过窗户迎了出去。
“还不睡?”盛空凝敲了敲窗框。
“嗯……阿颜的发簪坏了,还没修好呢。”骆小满将窗户半开,声音略显疲倦。
“我看看。”盛空凝接过发簪,随后催动灵气,切掉了两截发簪和掉落的小饰品之间的空间,所有部件合在一起,算是简单粗暴地修好了。
“……还可以这样?”骆小满看傻了。
“只要能修好就是好法子,”盛空凝扬了扬手,将发簪放回骆小满手中,“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早些休息吧。”
柳颜末有了发簪可戴,骆小满有了睡眠时间,盛空凝助人为乐继续溜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
……
唐乐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过于倒霉了。先不说刚刚打好的牛奶先后被两个人碰到,拿到桌上时仅剩个杯底,就说切磋的时候他在平坦如镜的切磋台上被小石子绊到。
离谱了啊!!
唐乐喋喋不休的抱怨,盛空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这天唐乐决定好好找找他倒霉的源头,盛空凝便替他去做他几天前接的搭伙任务。刚刚到学塾外的碰面地点,盛空凝就被傀南藤汁水浇了一头。
“靠!等等!!不是那家伙!!”盛空凝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那家伙?哪家伙?唐乐?
“反正横竖都是死人,不用管!”这道声音盛空凝也很熟悉。
“死人”盛空凝抬头看向树杈上站着的二人。
难怪了。你们去南郡就是为了傀南藤啊,二位。
不错,树杈上守株待人的两个人就是那日盛柳搭档任务碰见的鬼鬼祟祟的二人。
盛空凝装作不认识两人,操纵灵气将身上黏答答的汁水择干净,等到整个人变得干干爽爽,才开口道:“二位的见面礼倒是独特。”
见盛空凝连根头发都没掉,两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慌乱,但很快又整理好思绪,跳下树杈准备明打,但绕到盛空凝身后的飞刀被她轻巧地两指夹住,举到眼前,淡淡道:“我的确同传闻中说的那般冷漠刻薄、不讲道理,二位对我若是有意见,可以明说。”
看着被盛空凝捏成渣的飞刀,二人赶忙慌乱地摇摇头,连声道:“没有意见!没有意见!!”
盛空凝将手上的铁渣拍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二位是在此埋伏目标人物吗?”
金色头发、个头稍高的那位顺着盛空凝的话往下说:“不错,我们得到的消息有变,那人今日不会走越溪,但必会经过这边。”
盛空凝点点头,但心里却偷偷道:谁信你的鬼话。
刚刚反应迅速的金毛叫关雨泽,另一位脾气暴躁的黑毛叫陶宿,三人各怀心事,兜兜转转还是在越溪岸边逮到了那强盗,盛空凝却也没说什么。
看来疑心也不是很重啊,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殊不知他们两个频繁的灵气传音早就插进了盛空凝的一丝灵气,针对唐某人的计划被盛空凝听了个一字不落。
灵气传音较通灵就这点不好——容易被人偷听,但凡偷听的人灵气浓度比着两人高出一截,就完全不会被发现。
于是两人最近不约而同的频繁倒霉。
陶宿最近总是会被奇奇怪怪的东西绊倒,就算明明先前看的路一马平川,也还是会与石子、砖块、学塾令牌不期而遇。
关雨泽则是频繁地被砸头。飞来的书、回旋镖、小飞刀,甚至还会被大树叶一叶蔽目,接着又一脚深一脚浅得摔在地上。
奇了怪了,东郡学塾的路面什么时候这么磕碜了?但等到关雨泽下午再经过那条路时,哪还有什么不翼而飞的地砖?
原本两人还以为是唐乐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存心报复,但那天两人与盛空凝擦肩而过,盛空凝抬手就给了陶宿的肩膀一掌。陶宿刚想发火,就看见盛空凝把手掌摊开给他看。
“小虫子。”说完盛空凝就把虫子的尸体撇下手去,潇洒离开。
“有病吧?!”陶宿看着盛空凝渐渐远去的背影骂到。
由于不是当事人,关雨泽也没大放在心上,继续进行着计划的布局。第二天他在餐厅遇到了盛空凝,盛空凝左手边的大空档不走,偏偏往他肩膀上撞,害得他饮料撒了自己一身。
“不好意思啊,我这杯给你吧。”盛空凝将自己手里那杯白开水塞到关雨泽手里。这次关雨泽直接品出了盛空凝故意刁难的意味,正准备大声呵斥她,却不料盛空凝趁着擦肩而过的时候压低声音同他说:
“赚铜板也不止揭别人家老底一种法子,对吧?”
关雨泽瞳孔骤缩,他现在有十足的理由认为,盛空凝已经打探到了他们让唐家身败名裂以赚取唐家对家的小钱的计划。
而盛空凝,她主要就是想让脑子转的快的关雨泽识时务地停止计划,至于先前几天的刁难……
北郡枪仙可还等着他呢,他可不能缺胳膊少腿。
……
……
……
受到盛空凝警告后,关雨泽是想过停手,毕竟他祖母应该也不会同意他拿这种钱为她办葬礼;但陶宿可不愿意了,他爹还急需这笔资金治病,眼下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关头了。
两人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关雨泽用灵气在切磋场公开播放伪造的情景,还是在陶宿和唐乐切磋过后。
盛空凝早上一看这仨人都在切磋场就觉得不对劲,眼下关雨泽已经振振有词地罗列着唐乐及唐家夫妻的种种恶行。听着关雨泽口水满天飞的演讲,盛空凝只想说:你在东郡说有什么用?唐家在中郡又不在东郡,动动脑子行不行啊?
唐乐也是越听越疑惑,他说的这些和自己有沾边的吗?还有什么“最近走霉运是因为老天在惩罚”,这怎么神神叨叨的??
盛空凝原本想着唐乐自己也能摆平,但当关雨泽说出“乱搞关系,先搞盛空凝再搞柳颜末”时,她觉得今天这事她非得插一脚不可了。
微生柔,这架,我帮你吵了。
盛空凝轻身跃上台,掐停了关雨泽的灵气播放,指着那悬在空中的画面就事论事道:“我说,你要是灵气不够就别继续胡说八道了,你自己看看,这一段你的伪造画面,从头到尾我有过眼睛吗?!”
关雨泽仔细打量着画面……的确是给漏掉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非攒钱不可的理由,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你凭什么在这胡说八道?”盛空凝向前迈过两步,站在唐乐的斜前方。
“你想要个交代?!”陶宿在一旁发起火来,窜到盛空凝面前,猩红着眼不打自招,“那我就告诉你,我爹他已经卧床半年有余!他要是再不……”“够了,”被盛空凝打断。
“我不想听。”盛空凝一耳光扇在陶宿脸上。
你们干坏事能不能带点脑子啊。盛空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而这时天**然飘来一直透蓝色的鸟,缓缓地落到唐乐的肩上。盛空凝和唐乐都认得出来,那是尚流年的传音。
唐乐事不关己听起了尚流年的单向传音,盛空凝便继续和陶宿对峙。
“你急了。”陶宿口不择言,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
“有病吧。”盛空凝觉得和这种没脑子的骂起来没意思,便直接以牙还牙,模仿着那天陶宿的语气,回敬了一句,“这世上能攒钱的法子那么多,你想给你爹治病,打听打听哪个大夫会让你赊钱不就行了,总能打听到我这儿吧?”
这时关雨泽突然想起来白霖有时同学子们聊到盛空凝时会感慨盛空凝的医术,略有些后悔,代陶宿请求道:“若真是如此,还请盛姑娘问诊。”
盛空凝白了两人一眼道:“虽说大夫都医者仁心,但我也不是菩萨,你们诬蔑我、诬蔑我的朋友们,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态度很明确,就在三人对峙之时,唐乐忽然拍了拍盛空凝的肩,指了指他自己肩膀上的小蓝鸟。盛空凝了然,和唐乐边往台下走边问:“他说什么了?”
“王权的修灵者又冒出了一批,怕是要开战了,尚流年让我们赶紧回去,来接应的学子们已经在路上了。”
唐乐这句话的音量刚刚够台下匆匆赶来的骆小满听到,而同行的柳颜末还不明所以,径直扑上盛空凝道:“阿凝你太帅啦!”
盛空凝抬手拍了拍柳颜末的背:“我们要回中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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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线人必须要给自己取一个代号,盛空凝为此苦恼了很久。
“阿凝一天天穿白衣服还穿两件,就‘白梅’吧!听我的!”柳颜末大声宣布。
“什么‘白眉’啊……白眉大侠吗?”盛空凝强势驳回。
“那……白雪?”骆小满一看就是个起名废。
“好土……柳颜末,以后给孩子起名必须得是你来!”唐乐吐槽道。
“喂喂!”柳颜末的脸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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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弯月高悬。盛空凝终于舍得放下新药方洗洗睡了,但一阵杂乱的脚步匆匆而来,她的宿舍门被毫不客气地踹开。盛空凝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唐乐干的。
但发声的是几欲哭出来的柳颜末:“阿凝,你快救救阿骆吧!”
盛空凝闻声回头,只见柳颜末掺着面色惨白的骆小满从唐乐身侧走出。盛空凝一打眼就看出来骆小满几乎全身的重力都卸到柳颜末和唐乐身上,自己的眼神是空洞的,似乎来到盛空凝这儿就已经让他在黄泉趟过一回了。
但盛空凝打量一番,发现骆小满身上只有胳膊上那条极细小的刮痕。
“阿骆他傍晚还好好的,但我今晚赴约怎么都等不到他,去寻他时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倒地不起……”柳颜末一见盛空凝就开始哭的说话含糊不清。
“骆哥怎么了?”被唐乐大惊小怪的声响吵起来的林玄也匆匆地跟来了,又听柳颜末这么一说,心中不禁一紧。
唐乐已扶骆小满寻了张椅子坐下,而林玄正欲进门时,却被盛空凝叫住:“林玄,去讨五盏油灯,要快。”
林玄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着盛空凝的说法匆匆地去做。他有预感,这五盏灯定是关乎着骆小满的性命。
不明内情,盛空凝也不敢轻举妄动,调动灵气取了一丝骆小满伤口的血渍,铺展在桌上的一张宣纸上,只见那血印不会扩散,但却在数秒之后将那宣纸烧成了灰。唐乐见状迅速扑火,神色越发地凝重。
“阿凝,怎么样?”柳颜末见盛空凝不发声,焦急地问道。
盛空凝的脸色很不好:“……是混毒,没有现成的解药。”
柳颜末闻言如坠冰窟,但盛空凝忙道:“但还是有法子的。”
柳颜末不太能深入思考,但唐乐是能听出来的。盛空凝说话一向不过脑子,但对上柳颜末她总是斟酌着用词。只用“有法子”来安慰,是因为她“没把握”啊。
果不其然,盛空凝将目光转向唐乐,道:“借点灵气。”
唐乐闻言问道:“要多少?”
盛空凝不加思索道:“全部。”
“……”
唐乐取出袖中的另一只耳饰递与盛空凝:“引导其中的灵气入你的经脉就行了,不够的话,用灵气威压压榨一下。”
盛空凝接过那只左耳耳饰,也是毫不客气地将其中的灵气一抽到底,流苏耳饰光芒瞬间暗淡。盛空凝倒是第一次见储灵的引灵术器。
每个人的灵气都会因灵臻和后天环境的不同而发生变化。盛空凝的灵气因无处不在地弥散而稀薄,但唐乐的半数灵气都存在这耳饰中,且时时有补充,盛空凝一次性只能抽这些了。
但灵气虽不在多,够用就行。这些时日待在东郡学塾,盛空凝天天和人切磋,对灵气的控制已然达到了新的境界,这种满世界找药草的精细控制的信手拈来让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柳颜末忽地觉得屋外的风大了起来,门被砰地吹开,屋内书纸各种物件顿时四处翻飞。柳颜末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骆小满身上,手却被唐乐按住不能继续动作。在柳颜末不解的眼神下,唐乐将自己的外衫披在骆小满身上。
大风呼啸地刮了数秒,随即各色药草就从门口、窗缝中飞来,眼看着大量奇形怪状的药草在屋内渐渐堆起小山,盛空凝也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盛空凝抬起左手捏诀,右手手腕便是一条奇深的切口,这时骆小满的血块也从胳膊的伤口处强行飞出,两道血流在空中交汇,团成一团。
“颜末,蒸烧。”
柳颜末闻言,火借风势,将血团蒸成一团雾气,与不知何时变成粉的各类草药们扑在一起,屋内顿时生出一种极苦涩的味道。
接下来的操作,唐乐和柳颜末就看不懂了。上百种草药的气味混杂一团,但不知道盛空凝分辨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控制着门外的药草大量停滞不前,只有十几种药草陆陆续续地飞进,其中不乏柳颜末刚刚认识的血莲子。
盛空凝也被浓郁的气味呛得喘不过气,于是开始清场。余下的几种姗姗来迟的药草在清场后便眨眼成汁,配合上盛空凝的药血,被压缩成一极小的一粒,转眼间就被盛空凝塞进骆小满的伤口处。
“油灯来了!”林玄时机恰好地出现在门口。
“放骆小满周身,左胳膊那密一点。”盛空凝轻轻搬过一张椅子坐下,有气无力道。
见盛空凝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柳颜末道:“我去借学塾灶房熬些红糖水,去去就回!”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小柳姐会不会冷?她穿得有些单薄。”林玄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会的。”唐乐答道。
她肯定在发疯了地跑。
“但她有灶房的钥匙吗?她似乎是直接往灶房跑的。”
“……”
“我去找学塾长要钥匙。”唐乐无奈道,说罢便转身要走,却被林玄叫住:“我去吧,我穿得厚。”话音未落,林玄就已经闪没影了。
唐乐不禁感叹平灵者的素质真是好。不光身体素质好,就连睁眼说瞎话的素质也好。他脱了件外衫还比林玄穿得厚好吧!
唐乐轻轻关好门,将盛空凝放在桌上的耳饰拿回,又转头看看早就关麦的枕着胳膊伏在椅子上的盛空凝,拾过床上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
……
……
唐乐和柳颜末都已经猜到了。
关雨泽,陶宿。
傀南藤采多了没地儿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