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空凝！！我怎么会信了你的鬼话！！
看着盛空凝和莫凌十指相扣一前一后推门而入的唐乐如是想到。
今日他们这些先部和后部的主心骨聚在金霄阁三楼商议计划细节，阁主闻百、千面俞兰生和她的内鬼搭档，也就是柳颜末和廉允之父柳容、学塾长尚流年、一些先部的知名人物、他们五人组和柳廉允这一茬，除了目前为止不知死活的康齐全都来了。
结果你们两个你侬我侬黏黏糊糊旁若无人！！
一刀两断！！盛空凝！我等着看你的一刀两断！！
先部们、尚流年、俞兰生、林玄和骆小满完全没有多想，只当是两人在正常的交往；闻百和柳容一直在皱眉，觉得有些不分场合不识礼数了；而柳廉允姚一锦杜全谦马上就想礼炮绣球八抬大轿锣鼓喧天了。
而唐乐和柳颜末笑不出来。
他们确切地知道莫凌的喜悦出不了一个月。
虽说柳颜末平日最能起哄，但凡是个人都能拉过来和她家阿凝配对，但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会心疼莫凌的。而唐乐也清楚，他就是怕莫凌到时候发疯不分敌我嘎嘎乱杀。
能瞒几时算几时吧。
柳颜末本想试探一下盛空凝的戏演到什么地步了，便拉拉她的衣袖要说些悄悄话，结果盛空凝转过头来轻声告诉她等一下，又转过头接着和莫凌聊。
……有种见色忘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戏也太真了吧？！
阿凝阿凝你控制一下啊！闻老先生的目光已经要杀人了啊！！你不是有心病吗为什么能和莫凌聊这么开心啊！！！
原本闻百也不想多管闲事，但当莫凌和盛空凝聊天笑出声时他再也忍不了了，径直拍桌而起，大声喝到：“你们两个！无法无天了是吧？！”
盛空凝心道演过头了连忙解释道：“郡主，我们有在听的，我们就是觉得……您说的这个法子……绕得有些笨。”
莫凌跟着点点头。
闻百又坐了回去，问道：“哦？怎么个笨法？”
“您不必特意派人护住老百姓，因为老百姓早晚都要成人质，”盛空凝轻声道，“老百姓是我们的根基，也是我们的弱点，他们定会派些杀人不留痕迹的人来应付。”
莫凌愣了愣，这些话盛空凝刚刚可没有同他说。
“而且林玄和杜全谦搭档在西郡护百姓，这组合实在是有些怪了。”盛空凝的右手搁在桌上撑起脑袋。
闻百皱了皱眉头：“你说老百姓是根基，又要将他们弃之不顾，到底想怎么样？”
盛空凝轻笑道：“没有弃之不顾，我的意思是说，特意派人不行，我们应该重心倾斜。”
以保护百姓为本，正面交锋能避则避。
我们无法避开的弱点，他们定会死咬着不放，与其多杀一个人，不如多护一个人。
闻百深吸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思考半晌之后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具体的法子？”
“我们所有的人分散到五郡，将所有百姓赶进家，我们把房子护上，底线就是——就算我们死，百姓也不能伤。”盛空凝的声音又放轻了些，似乎说话也力不从心了。
闻百看盛空凝的眼神放轻了几分。
“但是，红雪，”尚流年发声提醒，“这次不同于四年前，眼下你的灵气全失，你这次可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最清楚了，康言平现在的灵臻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但凡他一出手，我们极有可能就命丧黄泉。”
“我来拖住他。”盛空凝轻声道。
“没有底气就不要接下这种事情。”柳容可不会知道盛空凝无精打采的原因，只当是她说给他们当定心丸。
盛空凝没有发声，只是摇了摇头，随即轻飘飘地站起身来，轻声道：“我出去透透气。”
莫凌的手被突然挣开，原本也想跟着出去，却反被撂下一句“我也去透气”的柳颜末一掌按了回去，随即就被桌子对面的唐乐眼神暗示“乖乖坐着”。
……什么情况？
“各位，麻烦收一收自己的灵气，她现下灵脉空薄，受不起您们如此浓度的灵气。”唐乐微笑道。
“我代她谢过各位。”
……
……
……
“阿凝，都说了我事后传话给你就好了，你怎么非得要来！”柳颜末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盛空凝往金霄阁的后花园走去。
“这种事情，我还是听一听比较好。”盛空凝远离了那群高修为的怪物，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柳颜末扶着盛空凝在花园中的长椅坐下，问道：“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也没有什么特别陌生的人啊。”
“他们修为都太高了，一个能顶一群，”盛空凝将头轻轻靠在柳颜末肩膀上，“尤其是闻老不死的。”
柳颜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盛空凝的后背，玩笑道：“你们不经常见吗？他不是一直给你下指令让你办事吗？”
“他有事就是灵气传音，”盛空凝轻轻阖上眼，“而且他上次给我传音是三年前。”
“是让你勾引莫凌入伙那次？”柳颜末将脸颊贴上盛空凝的发旋。
盛空凝轻轻“嗯”上一声，随即又反驳道：“都说了才不是什么勾引，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好吧。”
柳颜末轻轻笑着，抬手戳了戳盛空凝的脸颊，道：“哎呀，但你还不是把小朋友迷得神魂颠倒，看你和小朋友那么能聊，我刚才还以为你的‘执念’解除了，吓我一跳。”
“不可能的。”盛空凝缓了些力气回来，伸手握住了柳颜末调皮的手指。
执念，金级跨越到空级的唯一一步。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仅仅是一马平川的一步之遥，就比如被仇恨吞噬的王权第一人；而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是同登天般困难的一步，就比如当年为爱赴死的天下第一刀客。
历史第三的盛空凝是前者。
她对于“往昔”的执念深入骨髓，随着时间潜移默化，但她自己毫不知晓，所以这个过程于她来说并不痛苦。神咏山大战的最后一天，她在一片混沌之中一步踏入空级，从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分明地划为了两片天地——往昔，承载她痛苦和欣悦的时光；未来，空洞和平淡的半生。
空级给了她顶尖的实力，同时也切断了她同未来的所有情感联系。她只能将“往昔”熟悉的人们继续爱之深切或恨之入骨，但“未来”的人们对她来说都是过往浮云。所以就感情这方面而言，前些日子捧着她脸亲的莫凌和街边买鱼的大爷并没有什么两样。相反地，和“未来”的陌生人待久了，她会觉得烦躁。尤其是今天这种情况，她为了防止自己胡言乱语，提前三天吃平心丸。
因此半个月前柳颜末问她“会不会破格喜欢上莫凌”，她的回答是：
“我就算同骆小满在一起也轮不到莫凌。”
柳颜末：……
非常委婉的百分之零呢……
在芳溪洞中盛空凝就开始审视自己对莫凌的感情。
是爱吗？
不是。
是利用。
是任务。
也什么都不是。
当盛空凝在客栈里一石二鸟讲出故事潇洒离去时，她不经意地瞥见了莫凌的眼神——几近坠入深渊的黑暗、委屈、不甘和执着。
她动摇了。
她知道走在“未来”的自己没有人情味，但她终究不得不这样做。那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
小朋友，你来晚了。
但也仅仅如此的叹惋。
又当盛空凝听到莫凌邀功般地同她说“是我赢了”时，她便敲定了余下的所有计划。
利用？那便利用到底。
任务？她向来都能完成得完美。
既然原本打算好的“一刀两断”未满太过残忍，那就换一种方式——
木已成舟，那便欺瞒到底。
……
……
……
这就是盛空凝啊。
她一直不是什么好人。
……
……
……
关于盛空凝的情感障碍，柳颜末是最先知道的，也是盛空凝主动告知的。唐乐是觉得不太对劲死缠烂打问出来的。骆小满没问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没有猜到关键的点子上。林玄……林玄哪明白这些，他只知道盛空凝对这些老一辈和小一辈的态度都比较平淡。至于他自己针对莫凌，也只是因为莫凌的剑心被勾走了，他认为莫凌配不上他的灵臻而已。
五年，你想怎么跨，被蒙在鼓里的人儿啊。
……
……
与此同时。
“康家二公子有消息吗？”
“没有，今日上午我们回合院的时候，发现大门锁上了。”杜全谦答道，康家集体不知所踪后，杜家便搬入了中郡学塾旁的老屋里住。
“我们也试着喊话，但是无人应答。”柳廉允补充道。
“你们两个关心同伴，做的非常好，”尚流年评价道，但随即突然变脸，“但是你们知道康言平现下的实力是什么概念吗？金级！！你们不能私自行动！不能！！”
除了中郡五傻之外可没有人知道盛空凝达到了传说中的空级，他们都只当是盛空凝的灵臻十分强劲，一瞬间近三百颗人头完全不成问题。
这时姚一锦默默举手：“我也在的，给他们放哨。”
尚流年：……
那没事了。
柳廉允这些在塾学生可不敢笑话学塾长，而唐乐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可管不了这些规矩，反而给这个略显紧张的会议放松了几分。所有人的脸色都或多或少得缓和了几分，但杜全谦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芳溪洞一别，再没有见过你了，康齐。
要平安啊。
……
彼此都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众人的讨论效率很高，最终还是敲定了盛空凝的方案。以金级修灵者为中心，以保全群众为目标，为建设九霄特色社会主义五郡而奋斗。
年轻一代，终将崛起。
……
……
……
贡献出好点子的盛空凝缓过来后就直接回了她的小院，会议的内容都是唐乐传音给她的，盛空凝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也都是让唐乐做了大好人贡献出去的。
盛空凝此时已经开始准备药了——验康言平的混毒和蒙骗到底的小道具“弃情”。
借着朦胧的月光，莫凌敏锐地注意到大门外的五株忘神草已经被拔秃了。
忘神，一株朦朦胧胧，两株不明所以，三株天昏地暗，四株望别红尘，五株孟婆在世。
当年他还没同盛空凝走到姐弟关系时他就问过这忘神草，也曾因为盛空凝的顺口溜编的完全不押韵而笑话她。但忘神草令人失忆的可怕功能他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的。
阿姐，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莫凌推门而入，发现盛空凝没有点灯，但也没有什么慌乱的动作，只是在院子里做安神香罢了。
“阿姐，在做什么呢。”莫凌明知故问，他只是想同盛空凝多说两句话。
“近日万里无云，怕是要下大雨了，给你做几只安神香。”盛空凝淡淡道。
“阿姐有心了，”莫凌紧挨着盛空凝坐下，“阿姐今日不舒服吗？”
和你坐那么近舒服才有鬼。
“嗯……人太多了，不习惯。”盛空凝尽量维持着平和的语调。
夜有些凉，莫凌伸抬起胳膊将盛空凝轻轻圈进怀里：“是吗？那今后阿姐只同我来往不就好了？”莫凌半开玩笑道，他倒希望盛空凝能答应。
盛空凝闻言轻轻笑了一声，不作回答。
手！你的手！往哪放呢小兔崽子！！早知道就提前五天吃平心丸了！！！
莫凌可听不见盛空凝的心声，但他越来越觉得盛空凝只是在逢场作戏，哄他开心罢了。
金级以后渐渐驻颜，十五岁达到金级的盛空凝比比莫凌矮一个头顶，盛空凝在努力地往纸卷里塞药粉，莫凌就默默地低着头看盛空凝的侧脸。
月色旖旎，怀中人的体温透过衣衫缓缓地掇给莫凌，深褐色的发丝被夜色抹得更暗，送到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勾走他的魂魄。盛空凝不说话，莫凌也不想打扰她。毕竟认真起来的盛空凝总是有种特别的韵味。
但盛空凝今天的注意力似乎没有特别集中，手腕一抖，药粉撒出不少，莫凌几乎微不可查地一声轻笑。
如此模样，即使被骗，他也甘之如饴啊。
直到盛空凝将香压实，莫凌才有了下一步动作——圈着盛空凝肩膀的手微微发力，让盛空凝的身子偏向自己，另一手拨开她碍事的刘海，在额头落下一吻。
盛空凝原本以为莫凌察觉到了什么不想陪她演了，结果莫凌的唇在她的额间停留片刻，又继而去寻她的眉眼，用唇瓣轻轻拂过睫毛，停留在她的鼻尖。但一吻还未结束，莫凌又轻轻地啄上她的唇角，最后才缓缓吻上那弧度姣好的唇瓣，反复轻轻厮磨，温柔又克制。
……小朋友，不要把话本的路数用在我身上啊。
盛空凝对天发誓，莫凌的这一套和她那天意外撞见的骆和柳温存的情景没有不同之处。
一吻完毕。莫凌知道时辰不早了，也没有硬拉着盛空凝一直黏糊下去。只是把头靠在盛空凝的颈窝，在这清透的月色下拥住她。
阿姐，我们来日方长。
……
……
……
翌日。
“你果然会来。”康言平淡淡地笑道。
噫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小狗疯狂讨糖吃，既然大家都这么聪明，也就只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莫凌：一款不和阿姐亲亲就会难过到死掉的小狗
接下来是很长但很甜的阿凝的过往（再不抖出来就要完结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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