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郡这几个月，不仅仅是五人组深入了解了东郡学塾，他们五个人也渐渐混熟。
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盛空凝和柳颜末了。自从她们搭伙出了那一个任务之后，柳颜末对盛空凝的偏见就消失殆尽了，再加上几个月的相互照顾，彼此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闲着地时候她们两个就会聊聊以前的经历。盛空凝也才堪堪回想起来，那天和她林玄切磋的前一场，和一个平灵学子打的就是柳颜末。
那天柳颜末状态不好，是因为葵水提前，整个人的进攻方式都显得有些胡乱。柳颜末也才知道，那天把她扶下台的不是骆小满，而是马上就要上台的盛空凝。
命运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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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盛空凝和骆小满大堆的药理书，就不得不说独属于金级修灵者的灵气压缩。对于唐乐来说，他要用到的东西也就那些，学塾的宿舍也不算小，自己压一压就好了。但对于木级的柳颜末来说，作为一个正常发育的女孩，她要带的东西虽然没有药理书，但却有很多很多的必须品，嗯，都给骆小满了。
而林玄，平灵者完全没有话语权，他甚至苦恼了五分钟，想着要把什么占地的东西给扔掉。
但他发现，似乎都要用到。
于是他就把暂时没有时间读的剑术指导和烹饪摸索给了盛空凝。但其实盛空凝并没有用灵气压缩书的习惯，但她很喜欢把书摆的整整齐齐。
盛空凝看到林玄自己写的烹饪摸索还是有些意外：“想学做饭？”
林玄点点头道：“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孤家寡人，还得养活自己。”
林玄其实特指的是炸灶房的柳颜末和很会做饭的骆小满。
盛空凝也没有嚼什么字眼，默默接过林玄递来的书，半开玩笑道：“那为什么不找唐乐？”
林玄眼神有些飘忽，淡淡说出口：“不熟。”
盛空凝抬头看向林玄，直接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或许学塾应该安排你们两个搭档。”
盛空凝回头看看自己大摞的书：“行吧，再多来几本也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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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什么东西对于盛空凝来说毫无抵抗力，那必然就是药理交流了。只要你懂上那么两个草药名，盛空凝就有极大可能和你唠上半个时辰。如果你懂的很多，盛空凝的话匣子就会彻底打开。当然，仅限药理方面。
白霖就发现了这个点。
白霖也是为了战斗仔细研究过迷药的，对于药品剂量的把控，也只是略逊于盛空凝而已。再加上自己一看就能迷倒万千少女的芝兰玉树的皮囊，以及能撩得少女们芳心萌动的但又不让人觉得轻浮的话术，从盛空凝口中套出话来岂不轻而易举。
但聊了几天下来，盛空凝和他的交流仅限于草药，完全没有向纵深延展的内心话题。不能真正地交心还怎么套话！！所以白霖开始尝试起头，但盛空凝的关注点每次都十分奇怪，并且一句话就能给扯回来了。
比如——
盛空凝道：“据说迄今为止，妙棂已经发现了十二种用途，但我觉得它还有更多的可能性。”
白霖道：“我认为，它就像盛小姐你和我的可能性一样。”
盛空凝道：“……单一？”
白霖：……
踢到铁板了。
……
……
……
真的有些难搞。
对于白霖来说，就算是欲拒还迎的高岭之花他也摘下过，但盛空凝这明明并不冷淡的性子，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霖原本不打算把盛空凝搞到手，因为他也不是见到一个女人就想办法接近的，首先还得看看对方的皮囊，盛空凝生的的确不在他的最佳审美点上。但盛空凝与之具来的神秘感让他十分感兴趣。
偏偏盛空凝就是不告诉他抵抗迷药的方法，甚至连“以毒攻毒”这种离谱的借口都出来了。
钓着我呢是吧？那就看看谁更能钓。
白霖的兴致在想通之后一下子就上来了，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也无伤大雅。于是白霖转头就向最近早就有些蠢蠢欲动的魏淼miao提了分手，开始思考怎么把盛空凝搞到手。
盛空凝这种的一看就是欲拒还迎的类型，直接药草大礼包直击要害，再来个含蓄的表露心意，温言软语半哄半骗着就到手了。
于是盛空凝看看药草大礼包，又看看白霖，道：“这是你拿来练手的？”
白霖儒雅地笑道：“送给你的。”
盛空凝回答：“我家有种的。”
白霖：……
原来是因为摸够了所以才不摸的吗？！
“出师不利呢，”唐乐笑道，“所以来找我打听？”
白霖点点头，道：“还请唐公子指点一二。”对于唐乐，白霖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消息打探，知道他们四个中，唐乐是和盛空凝认识最久、关系最密切的，而且他们两个还没有额外的关系，是套话的不二选择。
不料唐乐反问道：“所以你追盛空凝到底是因为什么？”
白霖十分淡定道：“因为钟意。”
“倒是一套一套的呢，”唐乐轻笑，抿了一口茶，“以为我不知道？小兄弟，你玩的挺花的。”
“我这儿消息也很灵通。”
……
这都是什么鬼人啊？！
但现在想一想，盛空凝说不定对他就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即使步骤一没有成，但步骤二也可以照样进行。
于是白霖把盛空凝约到小树林，转告的话是托柳颜末说的，而且还是令人浮想联翩的“有话要告诉你。”
柳颜末就在小树林外等着盛空凝，虽然盛空凝让她天黑先回宿舍。
于是柳颜末就听下了盛空凝全篇的直女发言：
白霖深情款款道：“盛小姐，你来了。”
盛空凝略显不自然地回：“你怎么一说话就让人发毛。”
那是因为你动心了啊，木头脑袋。
白霖轻笑着走近盛空凝，道：“听说，盛小姐很擅长诗词歌赋，不如今晚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盛空凝满脸问号：“……你是不是打听错人了？”
白霖并没有将盛空凝的疑问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盛空凝见白霖没有了下句，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答道：“……废话。”
白霖唇角勾起。
“植被若是没有枝叶，那便是片秃植被，伸展不开，也就活不长久。而山丘若是没有植被，就常年经受风吹日晒，不出几十年就尘埃尽散，同样活不长久。”盛空凝认真地回答道。
白霖：……
柳颜末：……
但白霖并没有放弃：“那你能不能作出下句？”
“人有心兮心无情。”盛空凝没有丝毫停顿。
白霖：……
柳颜末：……
你到底是在演还是真不懂啊？！正常来说不应该满脸俏红用极细声音应答着“心悦君兮君不知”吗？？！！你在搞什么啊喂？？！！
盛空凝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
白霖又试探了盛空凝几天，发现盛空凝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连柳颜末都看不下去了，按头给她灌输话本知识，但盛空凝把脑子里的药理晃晃，表示：不吸收啦不吸收。
真的很无语。
但木头脑袋也有个好处，一次表明心意不成，还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她开窍，直到happyending。
……
盛空凝听不懂？不可能的。
既然白霖可以委婉地吐露心意，她为什么不能委婉地拒绝呢？
……
五人不是下半辈子都赖在中郡的。尤其是当下王权闹得正凶的时候，五人出任务的频率越来越高，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要彻底拜拜了。
但两个月也没拿下一个姑娘，的的确确创了白霖的历史新高，上个记录还是五天来着。
本来白霖也打算用强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和盛空凝拼死的话也就五五开，打的两败俱伤不划算。而且盛空凝最近对他越来越放得开，说不定再努力一下，真的就成了呢？
原本对于这个想法，白霖还是有些侥幸心理，但直到一次他们五人的任务，盛空凝提出把来送行的他也拉上时，白霖真真正正地确定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白霖并不知道，盛空凝想拉上他的原因只是因为那次的任务目标也会折跃，折跃对上折跃，她就有更多的知识点能借鉴。
但真真正正让白霖下定决心的，是盛空凝在那次任务中的一句“为了在乎的人”。
那句话，他真切地听懂了。
话又说回来，盛空凝的笑容也很迷人。虽然盛空凝和白霖很有共同话题，但也不代表着盛空凝和白霖有着相近的笑点。白霖发现，盛空凝会因为研究更近一步而笑，会因为和他们四人来往而笑，会因为他们讲述的趣事而笑，但都是在偷偷地自己笑着，她的笑容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那个被深藏在内心的她自己。
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始谈心了，两个月前极度渴望的，终于在那天得以实现。盛空凝对于白霖的经历没有过多表示，倒是坦然接受了白霖花花公子的过往。而在她浅谈自己的过往时，白霖感受到那真的是自己向往的人生——遇到好的朋友，遇到好的前辈，似乎一切都是美好的，而盛空凝也在小心翼翼地收纳着世界给予她的美好，汇成了那个透彻皮囊之下，满怀希望的她。
“听起来很不错。”过去很不错，本人……也很不错。
“嗯。”盛空凝点点头。
白霖见时机成熟，就再次发问那个沉积多时的问题：“所以，压制迷药的方法……”
盛空凝转过头来看他：“在这等着我呢？”
“我都说了，以毒攻毒。”
“盛小姐，我也说了，这个说法我不相信。”
盛空凝是面镜子，她会反射他人对她的态度，就比如眼下，她看到白霖优雅得体又略显无奈的笑，也跟着回应了一个属于他的笑容。
他是她苦尽甘来时的同行人，是相互勉励的平行线。
还是那片树林，还是那片夜空，但那片心境，似乎不同了。
白霖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态说出了那句直白的“我心悦你”，但他知道，这次与他的游戏人间不同，这次是充满柔和的青草雨露的芬芳，是他满怀期待的孤注一掷，是他走过十八载的尔虞我诈，第一次倾吐的真心。
要是再听不懂，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我的玫瑰。
盛空凝眨眨眼，看着他道：“嗯……谢谢。”
……
真是败给你了。
盛空凝听得懂，她一直都听得懂，白霖一直以来的心思，无论是套话还是真情，她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某种多余的感情，她暂时不需要。她已经被世界爱着，她不需要多一份的特殊的爱。
要放手吗？似乎放不下了。盛空凝已然成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但明天就是他们下定决心回到中郡的日子，来接应的学子已经在东郡睡下了。
真是讽刺啊，任何事物都唾手可得的花花公子，最后的结局竟是爱而不得。
就那么走了。形形色色的中郡学子走出东郡学塾大门，他的眼中只有盛空凝的身影。那抹白色越来越虚幻、缥缈，触碰不及。
真的走了。
抓不住了。
……
……
再次见到她是在神咏山上。
王权大乱，反抗军已是风中残烛，冲在最前线的修灵白家首当其冲，早已死伤大半。这时他们四人横空出世，以燎原之势击退强悍的王权重兵，形势瞬间扭转。
没看见她。
但王权的三百修灵援军也再此刻抵达，反抗军再次陷入末路。
当时反抗军中有战斗能力的只剩唐乐一人。北郡学塾有头有脸的“枪仙”大姐头被万箭穿心后，原本同她并肩作战的唐乐便义无反顾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以摧枯拉朽之势强行透支灵气，斩杀四十多个王权金木级的修灵者，最终也是灵气不支单膝跪地，被王权首领的剑锋直指咽喉。
就在这时白霖感受到周围空间急剧震动，一抹温和的灵气将反抗军的七百多人包围起来，盛空凝就出现了——如雪山之巅的蹁跹飞鸟，在空中蓦然出现，停驻在王权首领的身旁。
接下来的一幕是反抗军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王权首领的剑锋即将刺下唐乐的咽喉，盛空凝便胳膊一抬，王权余下二百六十个修灵者，霎时间脑袋尽数落下，无一遗漏。盛空凝手肘反击王权首领持剑的手背，千钧一发之际夺下剑，反手斩下王权首领的首级。鲜红血液溅在盛空凝的衣衫上，像一朵傲视雪山的——
红梅。
再后来，部分伤员留在盛空凝临时搭起的院里养伤，被褥排开，她竟然一人就照看得过来。那时白霖也不是很明白，大家都是一同走过的同伴，为什么他在盛空凝心中就不及他们四人。
那些时日，白霖养着伤打听打听，才知道当时盛空凝告诉他的往事，不过是冰山一角，那些苦难，那些风浪，她都不曾说过。原来不管他如何作为，他都不及她的那些知己。他从不曾见过真正的盛空凝。
即使后来被要求对盛空凝出现的事情保密，但白霖也依旧放不下，忘不掉。
是吧。她是他身处游戏人间中的回首，亦是穷尽一生也触碰不到的碎月。
碎月·终。
白霖：呜呜呜这个冰山脸小姑娘我搞不定！！！（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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