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几天的课程导致莫凌跟上节奏有些吃力，只能一边听着曲箐箐的讲解一边翻书寻找晦涩难懂的词语。
硬生生听过一节课后，莫凌只觉得头昏脑涨。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么？！
下节课要讲大陆历史，两周时间就已经讲到茺臻200多年了，莫凌打算留在学舍里补补。
这时莫凌就看见一个并不熟悉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进他们的学舍，站定在曲箐箐身边贴着她的耳朵咕囔。
莫凌原本也并不好奇，但二人的眉目是属实的相似，而且在曲箐箐接过那个男孩递过来的纸张后，还抬起头与他对上了视线。
莫凌秉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低下头错开视线。却不料那个男孩径直向他走来，敲了敲他的课桌板。
“同学，跟我走一趟？”对方也只是半大的孩子，清润的嗓音彰显着他还未变声的事实。
莫凌的心跳漏了一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第一节课下课就被人找上门来。
莫凌抬起头也开始打量起对方：仔细看的话对方的眉眼确实与曲箐箐极度重合，但平和的眉眼间看不出丝毫的怒火。
莫凌支起桌板站起身。
对方自然地笑了：“骆管事怕耽误你的一节完整的课，让我这个时候来带你去登记。”
莫凌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但在经过曲箐箐身边时，他从那张脸上看到了同样温和的笑。
是可以信任的吧。
男孩与莫凌边走边说：“你是叫莫凌对吧，我叫柳廉允，听骆爹说你的天赋超级高，我在半路上偶遇到他的时候他都乐得满面春风。”柳廉允眼里是满眼的羡慕。
骆……爹？
“所以……你的灵臻是？”柳廉允问道。
“骆管事说是气灵臻剑气。”莫凌如实回答。
“剑气？！”柳廉允的声音大到吸引了周边不少的目光。
柳廉允激动得一条手臂直接圈住莫凌的脖子，贴着莫凌的耳朵小声说：“就是那个最受剑术爱好者欢迎的气灵臻剑气？！”
莫凌一愣：“……那是什么？”
柳廉允默默地挪远：“不好意思，忘了你刚进学塾了……”但很快又贴了上来，“拥有剑气就相当于拥有了无限制的剑可以用，完全不用担心剑会不会断的问题，剑气也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剑术灵臻。”
柳廉允眨眨眼：“……能懂吧？”
莫凌点头：“那剩下几个受欢迎的灵臻是什么？”
说起这个柳廉允可就来劲了：“排在第二的是渗毒，可以轻易地将毒素渗入武器，保证攻击有后手，并且因为有灵气联系不会伤及自身；排在第三的是剑灵，也就是可以用灵气召唤出一个小东西，可以自己攻击被灵气锁定的敌人，就是……技巧不太行，不过打群架和偷袭有奇效。”
“当然，由于剑术的根本在于剑，渗毒对于低阶修灵者不能没有武器单独使用，剑灵又不靠谱，所以无限的剑更有吸引力。”柳廉允一针见血地总结。
但其实，真正强大的灵臻的根本不会排在这不知有何意义的榜上，毕竟它们的出现往往都是昙花一现。
当然，修灵者的强大并不全在于先天的灵臻，更多的是在后天的练习与运用。
登记无非就是填一下姓名和灵臻，不过对于莫凌来说可不是什么轻松事。好在有柳廉允这一大学霸在旁边指点，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和柳廉允走在路上的莫凌问道。
“啊？我？”柳廉允捋了捋头发，“我现在是火级别术灵者。”
“不过凭你的天赋，我肯定几天之后就能在火级学舍见到你了。”柳廉允补充道。
莫凌跟着笑了：“说什么不切实际的话……”
柳廉允看着莫凌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吐槽：明明很受用的好吧……
…………………………………………
但莫凌就是很单纯，柳廉允的一句拐弯的赞美对他来说无异于静潭中的一条鲜艳夺目的鱼儿，让他们二人直接的距离猛的拉近。
柳廉允的家就在学塾的不远处，晚上他不住宿舍，但莫凌是他送回宿舍的。
莫凌刚刚入学塾，第一天的事务自然是多，其他同学在下午就能离开学塾或回到宿舍，莫凌完成事务时已经入夜了。莫凌完全没有想到柳廉允会在门外等他。虽然莫凌多少有些疑惑，但柳廉允作为他第一个朋友，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莫凌踏进宿舍，莫凌才想起来这房间还漏着风。
柳廉允从没进过别人的宿舍，但仅仅是在莫凌门口瞟一眼，也让他瞠目结舌。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柳廉允拨开门缝问道。
“嗯，我刚来，还没有……改造。”莫凌无奈地说。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柳廉允一手把莫凌按进屋里，一溜烟地跑走。
莫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人都休息了，商铺都关门了，柳廉允要去做什么？
但莫凌闲着也是闲着，就仔细翻翻盛空凝打包的行李，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
能一眼看出来是什么的是分成两包的学具和被褥，不过行李的角落还有一个小木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莫凌取出小木盒，打开一看，是几个材料、大小不一的小方块，还有几个铁钉和一把刷子。
这是……娱乐消遣用的……积木？？
莫凌觉得盛空凝垫钱送他入学塾不太可能会让他玩积木，便用今天学到的方法尝试向一个木质小方块注入灵力，只见小方块忽地变大变长——成了个木条，还磕了莫凌一下巴。
莫凌一边揉着可怜的下巴一边疑惑地举起木条，惊奇地发现这木条竟然恰好能架在那几根做“床架”的铁棍上，是再好不过的一绺床板。
莫凌把剩余的小木块都变成长条，床板就奇妙地有了。
莫凌还是反应不过来。
这是巧合，还是……
莫凌顺手又向一个纸质小方块注入灵力，只见小方块被灵力摊开，摇身一变成了一张大小完美的窗户纸。
莫凌：？？？
但无论如何，在神奇小方块的帮助下，莫凌在柳廉允回来之前就把床给钉好了，把窗户纸换好了，把墙缝给补好了，还腾出时间来琢磨盛空凝的心思。
……她也在中郡学塾上过？！
夜深，月亮升上来了，像是刚刚脱水而出的玉轮冰盘，不染纤尘。
有人轻轻敲动木门。
盛空凝拉开了门，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敲门了？”
唐乐一脸凝重地走进门压低声音说道：“出事了。”
盛空凝拿起石桌上的茶杯，用布块擦掉了残留的水珠，在桌旁坐下：“出什么事了？”
唐乐紧贴着盛空凝坐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先部。”
盛空凝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撇过头看向唐乐。
在他们四人平定神咏山战役后，反抗军要求他们在正式上位前接受老一辈人的考察，面向大陆的交接仪式完成后四人才能正式登顶，这样他们放心，老百姓也放心。
而这老一辈人，被内部人员称为“先部”，以他们四人为代表的年轻一辈被称为“后部”。
他们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当年一战并没有彻底消灭王权，有不少王权潜伏在反抗军中，甚至攀上了先部的高位。
但唐乐并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他也只好按兵不动，任他们调遣、测验。也因此才会被“禁足”，只有在东郡的地域感应发出高等级的灵气波动信号时才能以此为由，找盛空凝透透气。
毕竟他们四人作为“后部”即将上位为郡主，“先部”对他们的考验格外苛刻，有王权的私心混杂在里面倒也不易被发现。
不可打草惊蛇。这是唐乐的机密任务进行准则，不过实在是没想到会用在这时候。
当然，以上，世人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有四位新郡主将要上任，至于是谁……他们也不清楚。
因此，谁要是知道的东西多了，就说明他可以接触到“先部”。
毕竟，当初神咏山一战在场的，不是已经被灭的王权，就是“先部”和“后部”了。
盛空凝的目光又回到茶杯上：“有证据？”
唐乐摇摇头，缓了很长时间后开口说道：“但他们之中肯定不乏强者。”
“废话，”盛空凝听懂了唐乐的意思，“所以，这次允许我出手了？”
唐乐挑了挑眉：“这是防线三。”
“我才防线三？”盛空凝不解，“那防线一呢？你们？”
唐乐点点头。
盛空凝抿了抿唇，没有作声。半晌之后，又问道：“……那，防线二？”
唐乐用手指轻叩着石桌桌面：“莫凌他们。”
不等盛空凝发表疑惑，唐乐立即接上：“你也看得出来这群孩子有天赋吧，我相信，在几年时间里，他们绝对能成长为空前绝后的强者。尤其是莫凌，你还想把他推上郡主之位，他兴许能成为大陆上第四位到达‘空’级的修灵者。林玄刚刚传话给我，那孩子的灵臻是剑气。当然，我们还需要寻找其他有天赋的孩子。”
盛空凝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林玄传话，但她总算接上话茬：“大战之后，双方两败俱伤，他们和我们同样需要时间，所以你想利用这个时间培养新一代的大陆希望作为后手？”
唐乐点点头：“不愧是你。”
“我勉强接受这个计划，但如果……”盛空凝被唐乐打断。
“没有如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王权是除不尽的，除非我们彻底改变他们的思想，我们也只是尽力减少他们的活跃。”唐乐脸上是很久未曾有过的严肃，“如果真到了他们直接威胁到百姓，而我们无可奈何的时候，那么，我们需要你，第三道防线。”
“红雪。”
……
……
……
莫凌拉开了门，只见柳廉允在这个爽秋满头大汗地抱着大堆的木板窗户纸和各式工具站在门口。
莫凌愣愣地让出位置，柳廉允走进门之后也变得愣愣的了。
“……什么情况？”柳廉允不明所以地问。
可莫凌也解释不清，就随手指了一下剩余的小方块。
柳廉允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手中的木板摔到地上放出哐当的声响，“这……这是灵气压缩？！”
“灵气……压缩？”莫凌隐约地记得在课本上看到过，但也只是匆匆一瞥，“怎么了吗？”
柳廉允知道莫凌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就非常“大方”地坐在莫凌刚钉好的床板上讲解起来。
讲到最后莫凌提出疑问：“你是说只有金级别及以上的修灵者才能掌握？”
柳廉允肯定地点点头。
……
不像啊……
而柳廉允兴奋地问：“你认识金级别的强者？”
莫凌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这就搞得柳廉允摸不着头脑地地上咕囔：“不对啊……不应该啊……”
柳廉允心中的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
……………………………………
土级的实战课比较少，毕竟大家都是初来乍到，要先巩固学习理论知识，等上升到火级以上实战课就开始频繁了。
莫凌迎来了自己的第一节实战课。经过多天灵气的运用理解，莫凌已经天赋异禀到可以凝出剑来使用了，再加上用学塾劳务换来的铜板买到的剑术入门，莫凌已经有一战之力了。
由于各年级的课时是错开的，因此土级的实战课有不少的其他级别来围观。
莫凌从人群中瞄见了柳廉允。
虽然大家都是土级修灵者，但由于出身和灵臻的不同，同龄人之间已经拉开了不小的实力差距。
就比如莫凌的对手，出身富商之家的杜全谦，已经是学部小有名气的修灵者了。
杜全谦的武器是家传的短匕，莫凌倒是没听说过他的灵臻，只是觉得看台上的柳廉允似乎过于紧张了。
切磋开始。实战课老师话音刚落，莫凌凝出剑强行挡住已经攻过来的杜全谦。杜全谦的力气比莫凌预计的还要大。或许是常年营养不良的原因，莫凌感到些许的吃力。
于是莫凌以退为进，在杜全谦加大力气时猛的想侧后退去，杜全谦顿时重心不稳，向前一个趔趄，莫凌也抓住机会，剑芒一扫，但也只堪堪划破了快速调整好的杜全谦的袖子。
杜全谦拉过袖子晃一个假动作，莫凌还是败在了没有战斗经验上。本以为杜全谦会从侧面攻过来，莫凌便向反方向躲避，谁知杜全谦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短匕被飞一般地掷出，纵使莫凌反应再快，也被划伤了大腿。
原本以为一道小伤口不足为惧，更何况杜全谦现在没有武器，莫凌还想再攻，但下一秒莫凌就觉得不对劲了。
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袭来，眼前一晃一晃得看不真切，伤口处的疼痛似乎被放大了数倍，在莫凌即将昏厥之前，他听到人群中柳廉允的声音：
“解药！快一点！”
莫凌闭上眼睛。
……渗毒？
我们依旧不知道灵臻为什么要有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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