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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怨我怨我

农门医女有点毒

不是说不用他留在这儿了么……墨连城生平第一次欺了君:“臣家中奶母身体抱恙,臣心里有些挂念。”

林林一听这话,也赶紧关心道:“柳姨病了么?”

墨连城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林林说道:“许是最近累着了,总说心口疼。”

这话其实也不算假。柳姨原本就有心疾,只要不累着就跟没事人一般样。只是这话此时说有些微妙。最近才累着?能为什么事累?还不是为了新状元寻府的事情。这让人听着,不是抱怨便是想要邀功。得亏赵琰知道墨连城不是这般人,也就没往这一处想。可不巧的是,林林偏偏是哪壶不开提了哪壶:“怨我怨我,原想着是自己人做事要方便些,倒是累着大家了。”

墨连城听了这话才意识到自己那句说的不大妥当,立时跪下辩解:“臣并非这个意思。臣的奶母原本就有心疾,最近累着也并非是因着宋大人,是臣做事不省心,让她老人家操了许多心来,这才累病了。”

他俯首在地,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去。他心里难过。他原本就不是个会来事的人。当初读书考中选进了翰林院,他心里不知多高兴,以为这辈子只用同书本打交道,可如今却是这么个局面。不说,错;说了,也错。他真不知该要如何才能活的平顺畅快些。

赵琰看着他的头顶,好半晌才淡淡说了一句:“让柏青送你回去。顺道去太医院取些养身的……算了,高胜你去,随后差人送到墨府。”

墨连城头也不抬,只是谢了恩,躬身退出了承光殿。外头柏青已经候着了,墨连城略有些歉意,向他躬身致谢。柏青轻轻说了句不敢当,便领着人往宫外走。一路上,沉默无语。说来也怪,他二人却不觉得尴尬。柏青在前,墨连城在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踩着,就这么出了宫去。

“多谢柏侍卫。”墨连城感激柏青陪自己走的这一段路。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那样的心情下,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走一段,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柏青看了墨连城一眼,又看了看周围,不由出声问道:“墨侍读是走着来的么?家中无人来接么?”

问完这话,柏青就有些后悔。墨连城脸色略显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支支吾吾说道:“嗯,走着挺好的。”

柏青顿了顿,慢慢说道:“官家嘱咐下官将侍读送回去。”

“嗯?”墨连城不大明白柏青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已经出了宫了,回去的路他自然认得了。

“下官将侍读平安送回您府上,也好回去交差。”

啊。原来如此。墨连城想到。不好叫人为难,自然也就只能从命。幸好柏青与他也算对盘,倒也不用费心思打交道。原本是一前一后走着的,后来变成了并肩而行。走到闹市的时候,看到有摊贩在兜售香包五彩绳,墨连城才意识到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了。他对这些节庆一向不大上心,也不怎么过节。今日倒是头一次看到街上这热闹的景象,不由驻足。

柏青看他这样,也不由停下了脚步,看向墨连城看的方向。

墨连城在袖笼里摸了摸,摸出几个铜板来,面色不由一喜。

“店家,这香包怎么卖啊?”墨连城声音轻柔,有少年的沙哑,也有少女的轻快。竟是出奇的好听。

“小香包五文钱,大香包十文钱。咱们家的东西是贵了点,可用的料都是好的。不像别家都用些边角料来糊弄人。咱们家的雄黄,熏草,艾叶都是我亲手摘选的。”

墨连城甚是喜欢那香包,只是可惜银子没带够。转而又拿起一个精巧的五彩绳来:“这个如何卖?”

“这个一文钱一个。别看只是个小绳,那也是巧手出精细活。我家婆娘手巧,心底也好。做着绳儿的时候,每个都许了愿,祈了福的。准包平安。”

墨连城听他这般夸自己媳妇,心里不由觉得这人可爱,当下也松了面皮,露出浅浅的笑来:“这个我买得起,我只有三文钱,拿三个就成。”

“哎,成咧。”

摊主高高兴兴包了三个五彩绳给他,他欢欢喜喜拿出三文钱给摊主。从始至终,柏青都没催促过他。只是一旁默默看着,倒是觉得有趣。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墨连城一转身,就递给了他一根来。

“柏侍卫,今日多谢你,这个便做谢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望你平平安安的。”

墨连城这话说的清清淡淡的,可望着柏青的眼神却很清亮诚恳。墨连城此刻觉得,柏青和他一样,都是不起眼的人,都是默默做事的人。做得好不一定能得嘉奖,做不好肯定要坏事。所以此刻,他递给柏青一根五彩绳,谢他做的事。就像,他希望也有人能这么对他一般。

柏青神色有些动容,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伸出手去,略有些犹豫地说道:“可否劳烦侍读替下官带上?”

墨连城先是一愣,旋即咧了嘴开心地笑了出来:“哎,好的。”

墨连城认真替柏青系上五彩绳,柏青也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头顶。此时此刻,谁也没说话。倒是那摊主一看他二人和睦的模样,不由朗声说道:“兄弟和睦,平平安安。”

墨连城与柏青先是一愣,旋即相视一笑。墨连城顶喜欢这位御前侍卫的。虽然与他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每次待他都很和善有礼。按理来说,柏青官位高于自己,可他每次还是下官下官的称呼,倒是让墨连城觉得有些不敢当。今日这次,倒是将二人关系拉近了些许。

柏青将人送回郡公府后就马不停蹄赶回宫复命。承光殿内的热闹已经结束,只剩下烛火哔啵之声。

“怎的去了这么久?”赵琰言语中无甚息怒,柏青却听着心中有些怕。当即单膝跪地复命:“回陛下,出了宫门后微臣瞧并无车马候着墨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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