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外面的卢家二郎来找,好像是有急事……”
乔然请二郎进来,他不进,只催促娘子带上药箱跟他走。
她忍不住蹙眉,明天娘子就要去远方,今晚正是要好好休息的时候,卢家又在起什么幺蛾子?
“可有请表哥进来?”
余山亭拍掉三郎不老实的爪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卢二郎并不进门,说让你带上药箱跟他去卢家老宅。”
“我知道了。”余山亭看向三郎,“你再陪我去趟卢家老宅吧!”
她如今已嫁做人妇,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的。
也不知道大舅舅家是怎么了?
这次是谁受伤了?
“好!”
岳夏日起身穿好衣服,跟着二娘出门。
“表妹,快!”
卢云松上来就要拉二娘的手,被她躲开了。
他也是急糊涂了。
现在的二娘哪是他能随便碰的?
“表妹,我阿娘她自……她生病了。”
“好!”余山亭脸上亮起标准笑容,“二表哥,不要急!我们马上就走!”
一行人骑快马到卢家老宅,走到主卧门口的时候,见到房梁上飘下来的白色布匹,余山亭脸上陡然变色,背着药箱冲了进去。
“二娘,你来了!”卢云韶哭得眼睛红肿,可怜兮兮的说:“我没翻动阿娘,她……她……”
“我知道!我知道!”
余山亭伸手诊脉,观察大舅母脖颈下的红肿……还好来得及。
她顾不上其他,为大舅母行针治疗,有一刻钟的时间,大舅母才悠悠转醒。
“大舅母能看清这是几吗?”
余山亭伸出了三根手指,连沛珍眯了眯眼眸,从嗓子缝儿里挤出一个“三”字。
“还好!还好!”
“我阿娘没事了吧!”
“暂时看是没事儿了。”余山亭擦了擦头上的汗,“你叫人过来搭把手,我们两个抬不动大舅母。”
“我来!”
卢乐邦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看了眼地上作死的连沛珍,几步走过来,弯腰抱起她往床榻上放。
“大老爷~”
连沛珍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却抬不起手臂。
“二娘开了药方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卢乐邦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
连沛珍是疯了吗?
今天是二娘回门儿的日子,她挑今天晚上自缢,要是真成功了,二娘的名声还能要吗?
他就是不愿意再跟她争吵才出去住的,现在看看她办的这缺德事儿,他如果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儿,真想一纸休书扔她脸上。
“是!”
余山亭将药方递给大表姐。
“二娘要不你再待会儿?”
卢云韶接过二娘的药方,想让二娘多陪陪自己。
她害怕阿爹盛怒的样子。
眼前的一切好像噩梦一般,阿娘为什么要自缢?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解决,非要靠这种方法呢?
她突然害怕起这个家,也害怕这样的阿娘。
或许她应该放下一些标准,早点儿嫁出去才好。
“待什么待?”
卢乐邦怒喝一声,见二娘也吓得缩了下脖子才缓和了语气。
“二娘,你赶紧带着三郎回去,明天你们还要赶路呢!”
“是!”
余山亭什么都没问,抬脚出门拉着岳夏日就走。
卢乐邦见他们走了,自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猛灌凉茶。
“连沛珍!”他愤怒的摔了手中的杯子,“我现在跟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你说吧!
你是想要和离,还是想要休书?”
“阿爹!!!”
卢云韶跪着到阿爹跟前,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敬爱的父亲。
“阿爹,不要啊!”她苦苦哀求,“阿娘一时糊涂,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寻死啊!
你看!
阿娘要是真的想寻死,准备的应该是麻绳,而不是宽宽的棉布。
阿爹,您原谅阿娘,好不好?”
“不好!”卢乐邦愤恨的看着床上的连沛珍,“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闹的?
东京城里有几个爷们儿不纳妾,不养外室,不逛青楼?
我就迎进来一个妾室,你就要死、要活,那些贵妇家妾室成群,是不是天天得吊个几次才行?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出去住,一是照顾文娘养伤,二是让你冷静、冷静。
你能接受文娘,我就把文娘接回来,你不能接受文娘,我就把她放外面不碍你的眼。
我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你还闹着要死、要活……还挑在二娘回门儿的日子,你到底是想给谁添堵呢?”
“我闹?”连沛珍哑着嗓子争辩,“你卢家上数三代都没有人纳妾,为什么到你这里就要纳妾?
她摔那一下……根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你问两句就定了我的罪,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现在你和她出去过,偌大的老宅扔给我守着,还问我闹什么?
卢乐邦……你还是人吗?”
“我卢家可没有让男子不纳妾的规矩,老辈儿是不愿意纳妾,我现在纳妾也没犯了祖宗规矩。
你问我想过你的感受吗?
在文娘进门儿前,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二娘出钱、出力的让我们在东京站稳脚跟儿,结果在你那里落下半点儿好了吗?”
他越说越气,站在地上来回踱步。
“二娘带你进宫宴,人脉你自己没交下来,还能怪到二娘头上,天天说二娘如何如何只顾着自己,不顾着你……人家凭什么只顾着你啊?
你是她舅母,不是她亲娘!
更过分的是,当初二娘给你们置办衣服,你觉得人家看不起你,管的太多。后来你要我去跟二娘说,再带你去置办东西……我都替你脸红。
连沛珍,日子我是跟你过不下去了。
你养好了伤,告诉我,你打算和离还是被我休,二选一。”
卢乐邦气的浑身发抖。
他的二娘吃了那么多苦,把所有好东西都递给他们……结果呢?
结果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卢乐邦决绝的态度把连沛珍震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自缢要死,得到的竟然是他无情的休妻。
“不要啊!阿爹!”
卢云韶抱着阿爹的腿,哭求他不要与阿娘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