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乐邦气的在屋里直转圈儿,伸手点了点连沛珍,又转两圈,又点……如此循环了几次,才算压下心中怒火开口说话。
“你当二娘是什么人?
是天皇老子,还是玉皇大帝?
当初人家帮你,你嫌二娘管的多、给的多,现在又嫌二娘不给大娘介绍。
她怎么介绍?
她的婚事是她自己求来的吗?
二娘还没进岳家门呢!
你就开始惦记让二娘怎么利用岳家的人脉帮忙找女婿?
今天要是二娘求着大娘怎么干,你都能拿鸡毛掸子把二娘赶出门吧!
二娘带你们去过一次宫宴,二弟妹那里与贵妇相处良好,彼此有来有往,为什么到你这里就无人问津了?
你自己生的女儿,自己不想办法给她找婆家,反倒要二娘干这、干那……你的脸呢?”
卢乐邦气的浑身直哆嗦。
二娘几乎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帮卢家重新回东京。
无论从用心,还是出力,是个人都会感恩。
连沛珍的心是被狗吃了吗?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连沛珍听见卢乐邦骂她,心里的火儿也压不住。
“你们从二娘小的时候就偏疼她,现在她有能力帮帮我们怎么了?
开始去宫宴的时候,不也是为了大娘的婚事吗?
偏二娘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在宫宴上搞那么一出,我们还没聊完就被送出宫。
那些贵妇不待见我,还不是因为二娘没有安排好,还不是小叔子不肯看看我给他介绍的娘子?”
如果二娘不多事,赭沽皇子的事情就是男人在处理,与她们女人有什么关系?
如果小叔子能去见见那娘子,也不至于让她在那帮贵妇面前没脸。
大老爷什么都怪她……他怎么不去二娘和小叔子算账去?
“连沛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二娘是当天太医院派过去做值守的。
赭沽皇子中毒,她跑过去救治有什么问题?
刑部、大理寺查出是匈奴派进宫的探子下毒。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但这次两国建交危机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二娘在这次的事情中处理得当,官家都给了赏赐。
连沛珍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论当天有没有二娘,宴会都会提前结束。
他们三个的媳妇儿都是自己选的。
凭什么老三要听连沛珍的安排?
那个混小子可是连老父亲都敢顶撞的人。
没直接让连沛珍没脸,还不是给他这个当大哥的留脸?
“从你只知道疼小姑子、疼小姑子留下的孩子开始的!”
连沛珍歇斯底里的喊叫,错过了卢乐邦眼里的失望与疲惫。
她对于大老爷对那对母女的好,有着深深的嫉妒心。
自己的丈夫凭什么要宠爱别家的女人?
“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怨我的。
当初我娶你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家有如珠如宝的妹妹。
也说过,日后我会很疼妹妹,你接受不了,婚事可以作罢。
如今你怨我……真是好没道理!”
卢乐邦冷笑了一声,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为家里付出的一切都被连沛珍的冷言冷语打了个细碎。
“我没道理,你妹妹就有道理了吗?
当初全家人上下劝她不要嫁,是她非要嫁给余家。
今天二娘的苦都是你妹妹当初种下的因……”
“啪!”
卢乐邦狠狠扇了连沛珍一个巴掌。
“你觉得能过就过,不能过我们就和离。
再敢多说一句我妹妹的话,我明天就到衙门休了你这妒妇!”
卢乐邦甩袖出门,见到门口的大娘,看到她和连沛珍七分相似的脸,厌烦的皱眉离去。
大娘之所以嫁不出去,还不是随了她那个不可理喻的娘?
当初他娶连沛珍的时候,她已经十七八岁。想着两人当时还算聊得来,她对妹妹也好才娶进门。
几番波折后,他们终于回了东京。
二娘自己天天忙的跟陀螺一样,三弟前几天看见她,还说她瘦了。
他娶回来的夫人倒好,是打算要二娘对他们一家事事都管到底吗?
真是可笑!
卢乐邦出了大门,回头看了眼卢家老宅。
回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这还没到一年,变得冷冷清清。
难怪当初阿爹说,此女当不得宗门大妇,让他想好了再娶。
卢乐邦心中烦闷,走到二弟家敲门。
两家院子离得不远,卢乐庆一脸喜色的出门迎接大哥,见大哥脸色不好便收了脸上的笑容。
“大哥,出什么事儿了吗?”
“家里忙吗?”卢乐邦苦笑了一下,“如果不忙,陪我喝一杯吧!”
“不忙!”
卢乐庆回身交代小厮通知夫人,他和大哥出去一趟。
哥俩儿又拉上刚下值回来的卢乐贤一起去教坊喝酒。
“大哥,我刚下值,正累着呢!”
卢乐贤忙了一天,现在就想在家吃吃喝喝,然后洗洗睡睡。
“就是因为你累了才带你去教坊消遣,要换做平时,我们才不带你去呢!”
卢乐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二哥,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怎么还带升级的啊?”
卢乐贤拖着脚后跟儿走路,半点风姿仪态都不要了。
从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大叔,变成了含胸驼背的暮年老头儿。
“把腰板儿挺直了!”
卢乐邦拍了他一下佝偻的后背。
“嗷呜!”
“我的亲大哥啊!你这是要谋杀亲弟吗?还是你最近练了铁砂掌啊?”
“胡说八道!”
卢乐贤捂着后背怪叫,见大哥脸色缓和了两分,对着二哥使了个得意的眼神儿。
他从小就是兄弟中那个耍宝、使怪、逗人开心的角色。
“三位爷,是预定了位置?还是我给您安排?”
西梁教坊的执事嬷嬷见三人器宇不凡,热情的迎上来招呼他们。
“麻烦你给安排吧!”
卢乐庆递给她一块银子做赏钱。
“得嘞!您几位跟我来!”
“大哥,那个……”卢乐贤一把拉住大哥,指着楼上一个包间,“那个是二娘吧!”
兄弟三人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发现窗前双手托腮看得津津有味的可不就是二娘!
“几位认识余太医?”嬷嬷把他们几人往包间处引,“余太医早就来了。”
“多早?”
“上午就来了。”
嚯!
兄弟三人一听可了不得!
这是在教坊待了一整天啊!
三人急匆匆的赶上楼,速度超过了引路的嬷嬷。
“二娘,开门!”
“二舅舅?”
余山亭听见声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旁边的三郎。
老天爷啊!
二舅舅发起火来可凶了。
她这小身板儿可不禁打啊!
“没事!”
岳夏日安抚的拍了拍二娘的肩膀,吩咐韩飞去开门。
看到门口齐刷刷三个舅舅都在的时候,他也回望了一眼二娘……海口夸大了可咋办?
一个舅舅还好对付,三个舅舅……他也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