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亭在岳家待了十多天,确定庄乐柔情况稳定才带着后续的医案回到太医院。
“不错!不错!”
沈学文满意的点头,对余山亭真是十足的喜欢。
“二娘,辛苦了!”
梁力言接过医案,给了沈学文一个大大的白眼。他主攻妇人病,他都没开口,沈学文一个杂学大夫怎么好意思开口说“不错”?
前些时候余山亭来找他请教孕妇生子的各种突发情况应对。
他随手给了一本医案,没想到这孩子悟性这么高,出手就是个成功的大案例。
“是梁太医教导有方。”
余山亭恭恭敬敬的行礼,真心感谢他前段时间的帮助。
她对妇人病这块是弱项短板,那天要是没有九回针的加持,她也救不回庄乐柔母子的命。
“还是你悟性高。”
梁力言捋着胡子,小眼睛里全是大大的自得。
“谁是余山亭?”
一个手持马鞭的红衣女子冲进太医院,环视一圈儿后将视线定格在余山亭身上,“你就是余山亭?”
“正是!”余山亭一脸莫名,“你是?”
“连我你都不认识?”
赵文兰用马鞭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得到的是对方懵懵的表情。
“文兰公主,您出游归来,还未见过我们太医院新晋升的余太医。”沈学文赶紧为两人介绍。
“见过文兰公主!”
“嗯!”
赵文兰高傲的点了一下头。
“不知公主殿下来太医院是为何?”
沈学文心中叫苦。
这位祖宗怎么不在外面多玩儿一段时间再回来?
皇城里不知多少人希望公主能够远嫁,放过他们这些可怜人,去嚯嚯那些远方的蛮子。
“我来找她的!”赵文兰用鞭子点了点余山亭,“你跟我走。”
“是!”
余山亭背起旁边的药箱。
“不用背药箱!”
“……好!”
余山亭带着一头雾水跟着赵文兰进了皇宫内院。
“坐吧!”
赵文兰点了点自己对面的椅子。
“公主殿下,不知您叫我来是?”
余山亭不敢不坐,也不敢全坐。半颗(尸比)股悬在空中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刚才去拜见太后的时候,见到她腰间的平安络子很好看。
太后说是你编给她的,你也给我编一个。”
赵文兰头回见这么有巧思的平安络子。
她央求太后赏给她,却被委婉的拒绝了。
“这可是余太医的封编之作。”
一句话更是燃起了她熊熊斗志,势必要余山亭给自己也编一个才行。
“公主殿下,当初我编的时候,请教了宫外绣娘,把手都扎肿了才堪堪编出来。
宫内有永泰顶尖儿的绣娘,编个络子不在话下。
我还是拿银针治病比较擅长。”
余山亭不卑不亢的解释。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赵文兰听了满耳朵都是余山亭的推诿之词,顿时怒了,手里的马鞭抽的桌面“啪啪”作响。
“嗯?”余山亭一脸困惑,“公主殿下为何会有这样的结论?
我是个大夫。我能做的是治病救人。
编织络子这种事,任何一个绣娘做的都比我好。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何来看不起公主一说?”
“你给太后和父皇都编了。”
“公主殿下要与太后和官家比肩?”
余山亭惊讶的捂住嘴。
她没想过面前的赵文兰看似莽撞,实则有一颗想要成皇的心。
“噗~”
赵策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俩憨货!
“见过官家!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父皇、母后!”赵文兰一脸愤然的指着余山亭,“她看不起我!她不给我编络子!”
“文兰,余太医不是绣娘!”柯雅静笑着看向余山亭,“你没见过我,怎知我是皇后?”
“您头上戴了只凤钗,乔老说,只有皇后能戴……”
为了避免犯下低级错误,余山亭可是恶补过宫中礼节。
看的书啊!
比她的脉枕都厚。
“我家公主好志气!”赵策大笑了一声,“想要跟我比肩吗?”
“父皇,我就是想让她给我编个络子,最是寻常不过,她还推三阻四,分明是瞧不起我!”
赵文兰是公主中最大的,也是最受宠的。
她跟父皇相处,与民间父女并无不同。
“……”
余山亭的手都快摇出残影了。
她冤枉啊!
谁给她的胆子敢瞧不起公主?
“余二娘,不打算解释、解释?”
赵策发现自己多了个恶趣味,特别喜欢逗余山亭,看她脸上又憋屈、又无辜的表情。
“回官家……”余山亭苦着一张脸开始细数,“我明日在桃花苑值守,第二天就要去医署支援……我连我自己的嫁衣都没绣……官家明鉴啊!”
“噗~”
柯雅静被余山亭一番又怂又软的言辞逗得笑出了声。
“皇后,放心大胆的笑!”赵策点了点余山亭,“这小丫头好笑的很!”
“现在嫁人还流行自己绣嫁衣?”赵文兰撇撇嘴,“不都是买现成的,自己描补两针就完了?”
“寻常百姓家没钱,还是要自己来绣嫁衣的。”
“那你呢?”
“我父亲是礼部尚书。”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柯雅静用帕子捂着嘴笑,赵策没那么多顾忌,笑到拍桌。
“噗……噗……哈哈哈哈哈……”
赵文兰忍了又忍,实在是憋不住了!
余山亭这怂怂的,又不想认命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好笑?
像只兔子耷拉着耳朵,在猎人手里还不甘心的蹬跶腿儿。
“我听说,你最近风头正盛啊!”
赵策喝了口茶,压压胸口的笑意。
自从登基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笑的这样开心了。
“风头?”余山亭一愣,“您说岳家二夫人的事?”
“对!”
“我那个不算风头,也不算自己本身的实力,回去关上门就被乔老骂了。”
“嗯?”
“我其实是第一次接手孕妇难产的病例,身为女子的我可以直接进入产房。
岳二夫人是被老天眷顾才母子平安。
我并没有像外面说的那种神乎其神的医术。
乔老狠狠的训斥了我,按照他老人家的经验,这样凶险的情况,十个有九个都活不下来。
岳二夫人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的!
我外祖父说过,医道一途,最忌“幸运”二字。
乔老罚我每天跪在外祖父的牌位前反思,现在膝盖还青紫着呢!”
“合着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是来找我告状的?”
“官家,我知道错了。”
“要我去帮你跟乔老求个情?”
“还是……不要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赵策对上余山亭口是心非的小眼神儿,笑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