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老宅热热闹闹的用完晚饭,卢云蒲送余山亭回招提寺,卢乐邦被夫人拉着开家庭会议。
“你说你!”连沛珍一脸怒气,“你眼皮子怎么那么浅?”
她一改往日的温柔性子,劈头盖脸对卢云韶一顿骂。
“二娘给忍冬挑些小玩意儿,你上去凑什么趣?”
“她自己先挑先戴,我才戴上的。”卢云韶很委屈。
她害怕阿娘说她,二娘先挑先戴,她才敢上手。
怎么回来还是躲不过阿娘的唠叨?
“那是怕你难堪她才先挑的!”连沛珍气得都要喘不上气了。
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矜持点儿?
他们一家人回来花了二娘多少银子?
大娘怎么这种小东西上都要敲上一笔?
“才不是!”卢云韶委屈的眼圈儿都红了。
“二娘跟我说了。刚才要是只有她选了,我不选,感觉有点掉价儿。
幸亏我选了,她面子上才好过,回来的时候她还特意谢谢我来着。
阿娘,她是我表妹。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以后我有钱,我也会给她花啊!
而且……而且她还让我给她绣荷包,还跟我要兔子的绣样。
她跟我也特别不客气啊!”
卢云韶不明白阿娘到底在想什么?
二娘要是不把他们当家人,能这么用心把家里的一切都还原?能带着他们出去一掷千金?
阿娘这样……分明是把二娘往外推!
二娘在余家过得不好,在卢家阿娘还这样……二娘该多伤心啊!
“沛珍!”卢乐邦见女儿哭了心疼,“大娘说的不错,他们小辈之间交往,你少说两句。
再说,咱家大娘不是个爱贪小的人。”
“就是!”卢云韶在一旁帮腔儿。
“二郎,你说!”
连沛珍明白这父女俩联起手,她肯定说不过。
“……”
卢云松无奈扶额,他怎么躺着也中枪?
他们就不能吵他们的,然后忘记还有个悄悄的他吗?
“二郎,你倒是快说啊!”
“表妹说,她这几年收集了不少历届进士看过的书,明天会遣人给我和三弟送过来。
阿娘,我要拒绝吗?”
卢云松今天见表妹偷偷看了好几眼阿娘的脸色。
或许表妹是为了让大姐放心拿那些小玩意儿才先挑先戴的。
这说明表妹照顾大姐的面子,也证明表妹在乎他们的感受。
他感觉表妹今天是收敛了不少,要不她还能买!
“你拒绝什么啊?”连沛珍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你今年下场,这些书对你来说多珍贵,怎么能拒绝?”
“那……”卢乐邦搓了搓自己短硬的胡茬儿,“二弟刚才跟我说,二娘把那五百两也留下了。
二娘说,要给两个表哥请大儒讲课用。
夫人呐~我要拒绝吗?
让三郎去跟大儒学习,二郎在家闭门造车?”
“那当然不行!”
连沛珍顿时急了。
两兄弟同时下场,一个中,一个不中,结果是最糟的!
有大儒指导,怎么也多几分胜算不是?
“阿娘,你重男轻女!”卢云韶这下可来劲了,“二弟这几样花销,哪个不比我的贵?你怎么就说我眼皮子浅?”
“……”
连沛珍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
这俩事能放在一起比吗?
“阿娘,你就算现在说我也没用。”
卢云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顷刻便把余山亭给卖了。
“二娘说了,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啊!
下次就不带着您一起去逛街。
到时候东西都买回来了,你总不能让我去退了,或者给二娘银子吧!”
要真那么干……二娘就彻底跟他们生分了。
“你们……”
这些小孩子鬼心眼儿怎么这么多?
“沛珍,好了。”卢乐邦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们先回去休息吧!”
卢云韶、卢云松行礼告退。
出了门卢云韶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漆黑的夜空,心中依旧觉得委屈。
“大姐,你做的没有错!”卢云松学着阿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娘没把咱们当外人,咱也不用跟她太客气。”
情分都是记在心里的。
二娘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上他们的,他们也会毫无保留的付出。
阿娘就是想的太多,反而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我也这么觉得!”
两兄妹相互道别,各自回了房间。
“你怎么也不帮着我点儿?”连沛珍将老爷的手甩开,“要是大娘养成了爱贪小、眼皮子浅的毛病可如何是好?”
“沛珍,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在埋怨二娘带坏了大娘?”卢乐邦伸手阻止连沛珍的解释,“大娘是你我的孩子,本性如何,我们都知道。
二娘今天带着你们出去,挑的都是好东西,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参加宫宴的时候,别被那帮妇人瞧低了。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也没有办法完全掩藏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家大娘性子直,她要是看见别人的好东西,眼睛会直接出卖自己心里的想法。
二娘来这么一招,不过是让大娘早点适应,进了宫自然波澜不惊。
你等着看吧!
二娘还会找机会在宫宴前,带着大娘在皇宫内转一圈儿,力求让大娘在宫宴上表现得自然得体。”
卢乐邦长叹了一声。
“沛珍呐!
二娘从小便是个心思细腻又贴心懂事的孩子。
我今天在宫里遇见乔老,他像是在宫门口特意等我们一样,说宫宴请柬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又夸二娘稳重、有担当,她现在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夫了。
那样的语气让我难受!
二娘……还是个孩子啊!”
独当一面?
那不过是身后没人,不得不把自己一身的柔软磨硬了,以抵御外界的伤害。
“我只是……”
“我知道!”卢乐邦伸手把沛珍抱在怀里,“你也是不想二娘太过破费。
你放心!
二娘心里有分寸,她今天这是收着了。
要不买回来的东西啊!
你都抱不动!”
“这孩子!”连沛珍长叹一声,“以后我不管她们两个小姐妹之间的事情了。”
“这就对咯!”
“呸!”
“你就是向着大娘、二娘……你都不站在我这边!”
“我心里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卢乐邦贴着沛珍的耳朵,“床上更是……”
“你个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