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上茶!上好茶!”
林富笑容满面的拿起茶壶给余山亭满上新茶。
“余大夫,听闻你调配了一款香膏,涂抹之后,皮肤光滑细嫩,长期用还有美白淡斑的功效。
这事儿是真的吧!”
他是带着女儿去复诊的时候,听排队的人说,有个小媳妇儿因为满脸的斑点儿被夫家嫌弃,求到医署来。
余大夫给了两盒香膏,回去用了三月,脸上的斑点淡了,夫妻和谐,小媳妇现在都怀孕了。
他听完之后就觉得商机无限,保险起见,他又等到了几个人用,发现效果都不错。
这才确定要买下香膏的方子。
“是真的!”余山亭指了指自己光滑的脸蛋儿,“我也一直在用,效果不错。”
卢云韶刚要开口,被二婶一把按住了手。
金叶芳对大娘摇摇头,谈生意最忌讳中途打断,大娘没心机,很容易坏了二娘事儿。
“那余大夫可有意出售香膏的方子?”
“那要看林掌柜的诚意如何了?”
“……”
林富抿了抿唇,余大夫果然是白切黑!
这要是出来行商,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要不余大夫出个价钱?”
他尽可能想要占领先机,不掰回一城,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我出?”余山亭嘟了嘟嘴,“我一个大夫……哪懂方子价值几何啊?”
“……”
林富再次无语。
装!
你可劲儿装!
我信了你的邪!
“余大夫,您看您今天在我这儿也挑了不少东西,不如用这些东西抵换您手里的方子……可好啊?”
“哦!”余山亭食指轻扫了一下自己滑嫩的脸颊,“我付得起今天的开销,不用抵换也没关系。”
“那……”林富擦了擦头上的汗,“我再给您加一百两……不!不!您先坐!您先坐!”
“可我饿了啊!”
余山亭一手托着腮,一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掌柜。
“五百两!”林富一咬牙、一跺脚,“余大夫,我这可是真心想买……吐血价儿啊!”
“从价钱上,我看到了林掌柜的诚意。”
余山亭站起身,一改刚才的可怜样,气质变得如青竹一般,端方有礼、不屈不节。
“方子我可以卖给您,但我也有要求。”
“您说!”
“所有购买香膏的人,无论男女,需要在店内涂抹耳后,十二个时辰后无发红、发热等症状,再回来购买。
我的方子过敏率极低,为了避免那个可能存在的万一……林掌柜,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外祖父说过,为医者要严谨。
出自她手,必是精品,但也未必适合所有人。
名声崩坏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她从来不赌那个侥幸的万一。
“不过分!不过分!”
“那我们便签文书吧!”
双方签了文书,送到衙门盖章。
余山亭进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出去的时候手里除了买的首饰,还赚了五百两。
一行人到庆福楼订了一桌席之后,回到了卢家老宅。
余山亭跟着二舅母去休息,进屋看见软塌就趴上去了。
“逛街实在是太累了!”她蔫蔫的嘟喃。
“我看你买的兴起,还以为你挺愿意逛街呢!”
金叶芳笑眯眯的将首饰都收到梳妆台上,摸着和她嫁进来时一模一样的梳妆台,对余山亭的心细感到赞叹。
“不!”余山亭闭着眼睛摇头,“我幸亏有官服穿,要不逛街买衣服什么的……太浪费时间了!”
有那个功夫,她情愿窝在家里看看书。
“二娘,如果林掌柜不拦下你……你真的有五百两给他?”金叶芳最好奇的就是这点儿。
按理说,二娘手里应该没钱了才是啊!
“没有!”余山亭摇头,“林掌柜盯我手里的香膏已经快有一年了。
他明白里面有多少商业价值,而且我还承诺,如果方子有改进,可以免费送他一次。”
她从怀里掏出刚才那五百两银子,让忍冬给二婶送过去。
“二娘,你不能这么给银子!我也不能这么要!”
金叶芳知道二娘是为了他们好,可太好了,总会让人觉得有负担。
“二舅母,官家给安家的银子都放在我大舅舅那里,大舅母一般会用在公中的支出。
大舅舅在工部,与人打交道、应酬的机会不多。
二舅舅在吏部,那里水深且浑,前期没有银子铺路,二舅舅很难施展开手脚。
二舅母,我知道,我这么做让你为难了。
可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余山亭睁开一只眼,带着疲惫的脸露出几分狡黠的笑容。
“这些银票放在我这里烫手,与其便宜了余家人,还不如您拿着呢!
再说了。
我不把钱给您,我给谁啊?
给小舅舅?
您就不怕我小舅舅随手就花了?
我两个表哥今年都要下场考试吧!”
“他们是有这个打算……”
“对啊!”余山亭懒洋洋的起身,双手一摊,“东京的大儒就那么几个,能指导考前复习的更少。
他们自持身份,不为五斗米折腰……可送到面前的真金白银,谁又会嫌咬手呢?
二舅母,你算算!
这钱是不是放在您那里更有价值?”
“……”
金叶芳抹了把脸,她真心觉得,二娘还是像以前一样,别随便开口了!
这辩才……经商的老油条说不过她,也就二老爷能赢得了她。
“叶芳,收下吧!”
“二舅舅?”
余山亭跟屁股底下着火了一般,从软塌上弹了起来。
不知道为啥,看见二舅舅莫名的觉得心虚,小步、小步的退到二舅母身后,悄咪咪的扯了扯二舅母衣服。
“噗!”金叶芳没忍住笑了出来,“刚才不还口若悬河的吗?现在怎么变哑巴了?”
“二舅母!!!”
余山亭委屈的叫了一声。
刚才她对二舅母,她有把握全胜。现在对上二舅舅,她不挨打都是好的!
二舅舅在她小的时候可没少收拾她,现在对上二舅舅,她都有心理阴影。
“二老爷,这银票是我……”
“没事儿!”卢乐庆温声安抚妻子,“事情的经过我听的差不多了。”
他瞪了二娘一眼,见她吓得缩了缩肩膀又有些心疼。
“二舅舅……”余山亭小小声的问:“如果我以后需要银子周转,您会不给我吗?在您有银子的情况下……”
“自然是要给的!”
“那为什么我给你们……你们就好像欠了我很多一样?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余山亭委屈的红了眼眶。
大舅母几次想说表姐,她都看见了。
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表姐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大舅母这是何苦?
“看你把孩子吓得!”金叶芳伸手抱住二娘,“别哭了!我知道你的心意,银票我收下。咱是一家人,我们不分谁欠谁的!”
“嗯!”
“……”
卢乐庆无语抿唇。
他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怎么就变成都是他的错?
唉!
女人啊!
无论大小都不怎么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