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万万,你回来了?缘莘好想你,你去哪里了?”
历万被小孩的声音吵醒,他皱着眉头看着缘莘,半晌都没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丫头呢?”他坐起,四处张望。
扶桃雨冷冷道:“你是自己回来的,我们没看到祖师!”
???
历万明白过来,亦盼和郁保说的事,就是他了。
他闭上眼,所以,其实丫头从看到自己看着缘莘眼眶发红开始,就动了留下他的心思。
“怎么了,万万?”缘莘小胖手摸上他的耳朵,他伸手抱过缘莘,将脸埋进了肉包子的肩膀,极力克制自己哭出来。
她走了,她又走了。。。
她选择了一条不知是生是死的路,走了,因为前途渺茫,她不舍得带着自己。。。
她走之前,将魔界最大的麻烦天界威慑,把魔界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去看了英喆,看了缘莘,最后把他也想到了。。。
一切所有的人,她放心不下的,她都看了一遍,然后孤身一人,奔赴那无尽黑渊。。。
“万万。。。”小家伙仿佛也感受到了肩膀处的脸上有滚热的眼泪滑落,他担心的唤着他的名字,伸出胖胖的小手,拍着历万的后背:“别难过,缘莘陪着你!”
历万更加情难自已,抱紧了缘莘,声音闷闷:“小缘莘最乖,最懂事了。”
他想起来之前在西照阁外,亦盼给了他一把钥匙。告诉他这是溪台岛,缘莘父母留给他的。
当时他还纳闷,为什么要把钥匙给他保管,现在他明白了。。
这是托付!
历万将钥匙挂在缘莘脖子上,声音温柔:“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礼物,等你长大了,万万带你去取!”
“万万,你永远不要丢下缘莘了,等我长大了,我爹娘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把你介绍给他们,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嗯。。。”历万又想哭了。。。
傻孩子,这世间,哪有什么永远,答应你永远的人,往往都不会永远。
扶桃雨瘪着嘴,翻着白眼,“缘莘,历万不在的时候,我对你也是顶顶的好吧,你这个没良心的——”
“怎么能一样?你这个老阿姨!”缘莘噘着嘴,瞪着扶桃雨,很是不服气。
“哪里不一样?啊?我没带你玩,没给你好吃的?”扶桃雨掐腰,她和小孩玩这块儿,就没输过谁,当初还是溧赣山一个山主的时候,掳来了多少漂亮的娃娃一起玩。
说到哄孩子玩,没有人比扶桃雨花样更多了。
但是缘莘就是更喜欢历万一点点,可能历万,长得也确实比扶桃雨妖艳了不少,大概也是占了脸的便宜。
开玩笑,历万化人形,是照着西池瑶母爱宠苍鸾神君去长的,那容貌只能在扶桃雨上,上上上。。。
缘莘眼睛一转,拉着历万就往外走:“我们走,出去放风筝!”
扶桃雨:嘿~无视她可还行?
“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缘莘:“不与女人论是非,我爹说过,女人永远是对的,不对也对!”
扶桃雨:。。。好家伙,你爹真是领会到了精髓。
亦盼望着冥河,百感交集在一起,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我是三界之唯一存在,最强大至尊,可以喝退天界,统领魔界,唯独救不了你。。。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以前你总说等我强大,都在等我强大,我强大了,你却不在了。。。
“郁保,我走后,你帮我多看顾下魔界和人界众修仙派。虽然你们冥界不问阳间事,但算本尊的心愿。”
亦盼情绪低落,从心间握出一滴心间血,摊在手心中。
“不灭火血?”
郁保惊诧:“古神,你这是?”
“你收起来,如果天界从塔作乱,你把它给宗罗。他舍不得杀的,我替他杀!”
说着她又从头部抓出一缕命魂,与手心不灭火血融合,手指一弹,一个活灵活现的亦盼就站在了她对面。
郁保郑重点了点头,亦盼不再耽搁,纵身一跃,跳入冥河。
水面荡漾开的涟漪,让郁保不禁动容,古神唯一嫡亲血脉,竟然也被情困至此,祸也,幸也。。。
亦盼闭着眼睛,能够感受到无边的黑暗袭来,河底暗流涌动,旋涡逐渐形成,寂寥空虚冰冷彷徨的感觉一一闪过。
原来他在沉入苍穹黑洞时,竟是这般的感触,我没来得及救你,让你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现在你经历的每一样,我都要陪你经历。
旋涡渐渐包裹了亦盼,她感受到了无尽的吸力拉扯着她的身体,蓦然又将她推出了旋涡。
亦盼不解,看着身下的旋涡逐渐消失,她眼露执拗。
“不收我?不行!今天你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
亦盼脚下发力,像离弦的箭一般直直摄入就快要愈合的黑洞。
趁着一条缝,她没入其中,马上感受到了推拒的力量越来越大。还是不要她?难道苍穹黑洞也不能左右古神?
亦盼收敛气息和神力,果然推拒的力量变小,慢慢转化成吸力,越来越大,咻,她被拉住急速划过浓浓黑暗,只在一瞬,眼前便出现了光明。
她从虚空中走出,漫山遍野,狼烟四起。
这里,是一个战场?
喊杀声,惨叫声,逃命声,不绝于耳。。。
她一袭红色衣裙,赤脚蹋在满是鲜血的土地上,脚下甚至还有鲜血的温热,黏黏腻腻,让她禁不住心烦。
桑泽,你会在这个世界吗?
如果你在,给我点感应好吗?
一把箭头带着火苗的利箭破空而来,亦盼扭头,本想灵力荡开,竟发现体内半点灵力全无。
情急之下,她大惊退后,可是那箭飞的很快,转眼就没入了她肩膀,鲜血流了出来,她愣愣看着自己受伤的肩膀,怎么会?
怎么会毫无知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苍穹黑洞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没有了灵力,也没了痛觉?
伸出手拔出箭头,皮肤烧焦的味道充斥整个鼻腔,她看着焦黑的肩头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皱起眉头,陷入深深的迷茫和忧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