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泽听着后面几个徒儿无声传音，嘴角勾起，竟看出几分邪魅的味道。
“你说说，我的路还要走很远吗？”桑泽眼里装着的习菡，瞳孔悠地放大。
师兄们对话，以她现在的修为和桑泽同为大乘，仙尊一样的存在，桑泽能听到，她也能听到。
桑泽放下手，刚刚探测到习菡已然是大乘，所以才想问问她，果真觉得自己的情路会很坎坷？
习菡忙摇了摇头，“不坎坷不坎坷，师尊长得这么好看，谁不喜欢师尊呢？”
“呵，那你呢？你喜欢我吗？”桑泽声音温柔，目光所及，全是暖意。
“我——”习菡其实隐约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一直认为体内有瑶姬，觉得对师尊的感情都是瑶姬在主导。
师尊喜欢的也是瑶姬，你现在叫我回答你，我怎么回答？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你呢？你喜欢我吗？你喜欢习菡还是瑶姬？”习菡与他目光相触，二人谁也没有退让。
天地间一切都变得悄无声息，静谧中只能听到彼此心跳和呼吸。
桑泽嘴边笑意淡去，盯着习菡不言不语，那眼中风浪一层一层，汹涌澎湃，几乎将习菡淹没，然而又逐渐远去，直到风平浪静。
良久他转过头：“回去休息吧！”
声音陡然变冷，吃瓜的群众都不知发生何事，只见仙尊衣袂飘飘，已然走远。
再看习菡，低头不语，精神萎靡。
“怎么回事？”怀意不解。
“刚才还好好的。”燕丹也嘟囔道。
“恋爱中的人都很奇怪的，你们不懂。”燕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其他人给了他一个白眼，纷纷散开。
“你没事吧？”姚家馨拍了拍习菡肩膀，习菡勉强笑了笑，摇摇头，失魂落魄往自己房间走去。
桑泽从来都没想过，他喜欢的是谁？
或者他早就明白，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没有什么不敢的，哪怕是瑶姬醒过来要他一个交代，他想他仍然可以毫无感觉的如是说爱上了别人。
但是这个人不能是魔界公主，她可以是仙是人是神，就是不能是魔是妖是魂！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修仙宗旨，从小就被教导与妖魔势不两立，叫他如何给苍生一个交代呢？
所以他给自己找好了后路，他要封印亦盼，让她永远当习菡活下去，陪着自己，走他该走的路。
他为两个人筹谋了许多，筹划了很久，没想到在习菡这里，瑶姬却是最终横亘在二人之间最大的问题。
瑶姬，瑶姬——
那个为了救自己献出生命的女子，他可以不爱，但是怎么能伤害？已经放在了习菡体内，难道要他再一次用秘术分离二人，习菡她才会相信自己是爱的她么？
习菡现在已经是大乘的修仙者，和自己只有半格涅槃的距离，他怎么去施展秘术，分离二人又能骗过习菡，瑶姬已经选择了别人？
若六年前，没有那暗圣殿强制融魂，也许现在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他堂堂昆仑雪域的仙尊，也没料到现在的自己，会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人。
悔么？他桑泽从来不悔，因为时间不会从来。
看来燕丹他们说得对，这条路，是有点长。
慢慢耗呗，漫漫修仙路，我桑泽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既然以前的事不能倒转，就把以后的事慢慢用时间耗成。
我就不信，你习菡是铁做的心肠，一直这么拧巴着欺骗自己感受不到我的心意。
想到这里，他觉得是不是自己表现的还不是那么明显？
那就表现得明显一些？
我们那举世无双的桑泽仙尊，自从遇到习菡，做的都是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干的都是些自作孽不可活的活儿，端的都是些自己挖的坑，卑微着也要填满的姿态。
大会结束了，按照惯例，应该出去历练了。
桑泽摩挲着下巴，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只白鹤在空中振翅飞过，悠闲自在。
他眼中有了笑意，蓬莱的仙鹤是天界钦点要的仙家坐骑吧？不知道左岛主的仙鹤够数没？
除魔大会历练的十二人整装待发之际，英喆与习菡站在一处，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眉眼带笑，气氛温暖。
桑泽瞄了一眼，眼中晦暗不明，转过头看向天边，一朵祥云缓缓靠近。
蓬莱仙岛来了一位仙官。
那仙官白发苍苍，捋着胡须对左常道：“左岛主，今日我来是给你带个信儿，今年可是上交仙鹤的时间，花神忽然想在天界御花园中多放置几只仙鹤看家护院，所以，你今年需要比往年多上交二十只。”
“这？”左常冷汗涔涔，见那仙官并不是来跟自己打商量的，只得硬着头皮：“请仙官放心，蓬莱定当竭力繁育。”
仙官来的突然，去的也是干脆，一片祥云飘走，左常眉头却紧锁。
“英喆，你留下来好好照料仙鹤吧，你也看到了，年末，天界要我们多交出去二十只呢。那仙鹤说来也奇怪，自从你去了昆仑雪域，就再没添过数量。现在道年末还有半年，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左常担忧，心知半年时间，确实难为了英喆。
可现在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英喆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他希望的人。
“半年时间，即便是繁育出幼体，也长不大啊，师叔，你知道仙鹤不同于普通白鹤，长成不是一年半载啊。你这是要给天界送去的，没有个三五年的修行道行，怎么能受得住天界的灵力熏染？”英喆如是分析。
“那该如何啊？”左常愁闷道。
“嗯—英喆你先照料看看是否可以，实在不行，我与菡儿定亲那日，蓬莱送过来的仙鹤现在还有四十只，取二十只来便是。”桑泽手中把玩着幻笛，语气风轻云淡。
左常则感激的望着他，嘴唇哆嗦：“你可是救了我们蓬莱啊，我的好妹婿！”
“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收敛点。别让晚辈看了笑话。”桑泽睨了左常一眼。
左常看了看周围的弟子，姚家馨果然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表情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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