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侘虽然听起来是在开怀地笑着，可说出的话却是毫无感情：“你的一生对我有什么用？你用这个换，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聂敦也只能用笑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说的没错……我明白要跟你相处，我得让自己变得有用处。”
“聂敦，我这么说就是想打击你，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却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实在不应该。”
聂敦低下头，过了好久才说：“我真谢谢你的好意！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是个烂了心的人。我本来也可以回家继承华医的祖传手艺，可是我不想，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只想这样鬼混着，即使被看不起，我也愿意。”
不等李侘做出反应，聂敦继续说道：“你放心，以后这种傻话我不会再说了，只要能再见到你就行……不过只有一点，我这样的人还是不习惯和警察打交道，在这方面你别逼我。”
李侘没有反对，转而问他最近和云菲的交往有没有进展。
“你走之后没见过面，不过我为她创作的小说第一部已经完成了，也不知她满不满意。如果满意，说不定她会约我见个面犒劳一下。要是不满意，那就再说吧。”
“聂升呢？”
“老样子呗，他倒是借着云菲的关系搭上了一条生意线，前段时间忙着搞关系，现在应该是七七八八了。”
李侘想起晏霖说过在阿拉贡见到了聂升，估计就是招待新客户在那里搞腐败呢。
“那他的女朋友怀上了吗？”
聂敦忍不住咧嘴笑：“没呢，我俩难兄难弟，作恶多端，怕都是难了。”
“没有后代，你们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就是抬不起头呗。在我们这个种群里，比起没钱，无后更可耻。”
“没想过用一些高科技手段？”
“怎么没想过，试了，没成！在这方面，扈老大还是很上心的，一直在后面监督着，可惜啊，只能说天意难违了。”
李侘无话可说。
聂敦问道：“你回来了，会和云菲他们见面吗？”
“也许吧。”
“要不要我来攒局？”
“你如果觉得方便的话，也好。”
聂敦高兴地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他记得上次云菲对李侘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他猜测云菲应该会有兴趣入局。
分手时，聂敦告诉李侘他会尽快约蓝天，有消息随时联系他。
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已是深夜，但聂敦却睡不着，李侘的回归让他内心难以平静，并不只是因为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更主要的是他原本认为李侘肯定已经死了。
在调查刘渭水的过程中扯出了李侘，扈琥对此毫不惊讶，显然他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本来这也没什么，聂敦只是担心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会不会被扈琥发觉，为此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应对。
可是扈琥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对李侘的关注，好像这个人只是个背景板。有一次聂敦小心地试探着夸奖了一下李侘，扈琥只说了一句“可惜了”，那时他的语气就像是知道李侘已经被害了似的。
正因如此，聂敦虽然之前答应了和晏霖及警方合作，但终于什么也没做。
现在李侘回来了，扈琥不知会作何反应？李侘想见扈琥，聂敦在内心深处是颇为兴奋和期待的，扈琥到底是在针对刘渭水、还是李侘、还是有其它目的？
聂敦现在拿李侘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一旦他和扈琥交上火，聂敦自信一定能慢慢挖出更多内幕。
不过对付扈琥得始终小心，那就从蓝天开始吧，明天一早就联系她。还有云菲，聂敦相信她会很快回复。
蓝天已经开始见其它男人了，他们依然私下时不时地约会，她依然希望聂敦能勇敢地娶她，只可惜聂端没有这个情绪，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自己已经受到上天的诅咒此生无子，既然如此结婚又有何意义呢。
回到酒店的李侘也无眠，只有晚上他才能有大段的安静时间来处理其它事务，并提前定好明天的计划。他额外给鲁道夫发了信息，约他近期尽快见面。
第二天上午李侘在酒店咖啡吧等杨回，这是他们昨晚约好的。
杨回先回答了李侘拜托他尽快确认的事。
“让社区工作人员上门去了一趟，叮当没事，不过你猜地一点没错，海哥确实在她那里，不过听说是在养病，叮当在照顾他……看来贺叔在某种程度上是被挟持了。”
“看来得尽快跟贺叔取得联系……”
“你去皮杜家的时候，能不能在他那里安装点什么东西？”
“不妥，他不是普通人，这种手段很难奏效。”
“也是。”
“你放心，他不会鲁莽的。”
随后李侘把昨晚跟聂敦的交流情况告诉了杨回。
“天呐，你是要把自己彻底地卷进所有危险中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我的身份灵活，比你更合适跟这些人纠缠。”
杨回叹了一口气：“扈琥的家世确实很厉害，政治、经济、社会各界都有出色人物，尤其是扈琼子，她虽然是女流，但在政界却是极有上升潜力的人，最近有传闻说她很可能要升任地京市一把手，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会进入国家核心层。”
李侘也调查过这个人，不过他还是问道：“凭什么？她很能干吗？”
“应该是的，政治上的事我不太懂，不过都说她是个想法和实干都拿得起来的女强人。”
李侘点点头，外界一般都说扈琼子的最大政绩是强力改革了移民管理机制并确保其平稳落地，而且她非常善于搜集和分析信息，被认为属于精英少壮派。
“杨队长，方便的时候再查一个人。”
当杨回看到“窦阵”这个名字的时候，露出了询问的神情。
“这应该是个极有身份但十分低调的人士，我想知道这个人跟李相的师父有没有亲戚关系。”
“好，我来查查看。”
“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杨队长。”
“尽管说。”
“我想申请加入华国国籍。”
杨回极度震惊：“你是认真的？……为什么？……华国不允许双重国籍的。”
“我知道。实话实说，我暂时并不需要实现这个结果，只是提出这个申请，所以才想请杨队长帮忙。”
“你的意思是，让我人为控制申请进度？”
“是的。”
“能问问为什么吗？”
“说不出原因，只是冒出了这个念头。”
“那么，到最后，你是希望加入？还是不加入？”
“还没想好。”
“所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其实是一个虚拟申请？”
“这么理解也可以。”
杨回实在想不出李侘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只能说：“这个事我现在答复不了，我也需要申请。”
“没有压力，如果不行也完全没关系。”
“你愿意见见我的领导吗？”
“如果你觉得真有必要，可以见。”
“说起来，你还欠我一份笔录呢。”
“行，随时。”
李侘回答地很干脆，不过杨回感觉到他很无奈，立刻说道：“放心，我和丁婕来记录，不会很久。”
“谢谢……查内鬼方面有进展吗？”
“还没有。按我们的商议，我对一方说得很轻松，对另一方说得很严重，可那次事件之后，各方都显得出奇地平静。”
李侘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回看看他，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李侘，很想冒昧地问问你，这一趟生生死死走下来，你有什么发现和感想？”
“发现和感想……有，但是不多。”
“洗耳恭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