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柳珍儿接着说:“有些事你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一旦有外人在,总会装作力不能及,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着,她眼睛下意识瞥向门外,许家二房院子的方向:“否则就二房那些三脚猫的本事,怎么可能压你一头?”
听完这些,许天成对眼前自己这位“娘子”的印象大有改观。
从前他觉得这女子,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且伶牙俐齿,被家里宠的很有脾气的小姐罢了。
可今日一瞧,她心思灵巧,善于观察不说,脑子也活络的很,最难能可贵的是,就算她她看出了这么些东西,也一个字都没有透出去,反倒装作不知道。
既有攻人之矛,也有守己之盾,且事情放在心里可以佯装的若无其事,这样的性格实在是难能可贵。
看来,这应当是个可信之人。
思至此,许天成长呼出一口气,赞许的点了点头。
柳珍儿讲完这些,转头出去看了看时间:“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到了该你给我讲书的时间了?”
闻言,许天成也收回自己的眼神,拿起桌上一本书:“的确,是到了讲书的时间,不过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知你。 ”
“什么事?”柳珍儿问。
许天成 手里一边掂着书,一边犹豫道:“讲完这次,如果你还想听下次,只怕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话听到这里,柳珍儿愣了一下,开口就问:“为什么?”
她说这话时皱着眉,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瞪得大而圆,像一只看见了稀罕物的猫。
不知为何,许天成竟莫名的觉得她这副模样有些可爱,到嘴边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
他轻笑了一声。
柳珍儿一开始还疑惑他在笑什么,随即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动作,于是连忙重新坐直回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问你为什么那样说?”
许天成这才正色,答:“你大概不知道,乡试是要在省城进行的。”
听到这话,柳珍儿解疑惑地眨眨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中的意思。
“所以呢?就算是在省城,在开考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你不还是要继续温书复习吗?”柳珍儿不解。
“的确,我是要继续温书复习,但不是在家里。”
他这样说,柳珍儿更加糊涂了:“省城也不是多远的地方,你怎么就不能在家里复习了呢?莫不是担心二房他们会来给你捣乱?”
到这里,柳珍儿一脸坚定:“如果是担心这个,那你就放心吧,他们若是敢来,我就让他们羞的无地自容,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踏进我们院子里一步!”
这次考试,因为名次的事情,老二媳妇闹的那一通几乎让街坊四邻都知道了,柳珍儿本就心里不悦,此刻更是有想好好报复一番的心思。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殊不知,在许天成 看来,此刻的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大白鹅,伸长了脖子随时准备要啄人。
许天成笑着摇摇头。
亏他方才还觉得这姑娘心思通透,脑子灵巧,没想到转眼她就成了这副模样。
感受到他的笑,柳珍儿瞬时转过头来看他,眼中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怒气,看得许天成下意识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
“并非你想的那样,你刚才都说了,我是个万事不过耳的人,他们污蔑我抄袭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你觉得我会受他们的影响?”
想了想,柳珍儿摇摇头。
的确,他能在这个家里装傻充愣这么多年,就已经能够说明他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或想法。
“那你到底是为何?”柳珍儿更加不解了。
只见许天成站起身来,转头望向窗外: “虽然我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或想法,但是有一点,我有些难以忍受。”
“什么?”柳珍儿问。
许天成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扬了扬下巴,示意柳珍儿看墙角处的某个方向。
柳珍儿有些疑惑的站起身,也凑到窗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墙角处,不知从何处装来的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狗,正在与另外一只黄毛小狗撕扯。
黄毛小狗虽体型小,却占了优势,咬住了大狗的喉管,将之死死摁在地上。
黑毛大狗显然不服气,虽然被摁在了地上,仍旧发出低吼示警的声音。
不多时,大狗突然反扑,一跃而起,以同样的方法咬住了黄毛狗的喉管,两只狗,一个咬,一个挣扎,其间不停地发出响声,惹得人心烦。
“好吵啊。”柳珍儿皱着眉头嫌弃。
“是啊,这两只狗不知从何处而来,虽然并不碍眼,可以完全忽略,但这叫声实在是烦人,若是听上一时半刻的还好,若是一直听下去,只怕会扰人清梦。”
许天成别有意味地转头看着她。
几乎是瞬间,柳珍儿突然反应过来,明白:“所以你的意思是,二房那两口子虽不足以扰乱你的心神,但此事之后,必然不会消停,扰你清净。”
“没错。”许天成点点头。
“那你的想法是?”
“我打算暂时搬到省城子小住一段时间,赁间院子,等待考试。”许天成道。
说完,他看着柳珍儿若有所思的表情补了一句:“这样,你也不用为身份的事情担忧了,你我两人都能轻松一些。”
本以为柳珍儿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谁知当他在看向对方的时候,柳珍儿竟然满脸的怒气。
这倒是看得他愣了愣,有些始料未及。
“你这样说不对!”柳珍儿道:“我并不怕麻烦,也不怕担忧,我若是怕的话,早在几个月里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许天成,我可是你的妻子,就算无实,至少名义上是这样,作为你的娘子,我应该陪伴在你左右,陪你去省城里。”
“可是你我终究不是夫妻。”许天成想了想,道。
柳珍儿睫毛颤了颤:“就算不是,我们也相识数月了,至少也算得上是朋友,就算只是朋友,我也应当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