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袖中风月镜中神光大现,我拿出瞧见镜中似一处仙境,侍香和星君似乎在告别。一位仙人端着一碗忘川水道:“侍香,按天规转世前需喝下忘川水。了却前尘,忘记今生,只待来世。”
侍香望着那碗忘川水,泪眼婆娑地抚摸着星君冷俊的脸庞:“是非不过忘川水,三生石前无对错, 红尘往事尽消溶,人面不识徒奈何。忘失了心便是亡,狼君,侍香不想忘记前尘往事,侍香便是在下界轮回百世也定要记得狼君的样子。
镜中的星君金目含泪凝视侍香。
侍香从星君项间取下狼牙项坠。两人同时举起手,狼牙浮在空中,印在两人手背上,一人手背印上一半印记,狼牙消失,两人并起的手背合在一起,是一个完整的狼牙印记。
侍香接过忘川水,望着星君,一饮而下。“情意无可摧,生死永相随。狼君,纵使千年百世,我也不要忘记你。”说完便纵身跳下三生界。只听镜中星君金目含泪地大叫道:“侍香!”
原来他们二人手上的月牙竟是枚狼牙印记。
阿娇费力地抬起胳膊将自己手上那月牙的印记与星君手上的印记拼在一起,竟是一枚完整的玄月形状。望着星君泪眼婆娑。
“我下凡的那日,是上玄月,我怕自己转世后忘了你的样子,便用的你炼化的一枚狼牙印在你我的手背上,盼着他日相见我能记起,狼君,我等你等得好苦……”
阿娇抬起星君的胳膊便狠狠咬下去,星君一脸是泪抱着阿娇动也不动,只痴痴地凝望着她。
“狼君,自从你将我从宝象国掳至波月洞中,我与你匹配一十三年夫妻,那时我也是这般不愿与你相认,书信一封托了金蝉子与我父王,救我回宫,那时我与你也有一双儿女,也是这般年纪,也被当成妖人生生摔死在王宫前。我虽不愿与你一处,但那孩子何其无辜,这一世,我拼了命想护他们周全,却仍是不得善终……狼君……我,对不起你……”
“侍香,你莫要再说了,是为夫不好,若我早用仙法将你唤醒,也不会有这许多曲折。仙凡有别,我只道凭着自己一颗真心能唤回你前世的记忆,与你重聚。这十年来,我日盼夜盼,明知你心中眼中所想所望之人皆不是我,却自欺欺人,逆天而为,终遭了天遣,枉送了一对儿女的性命……还害了他人。”
“狼君……”阿娇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拂了拂星君脸上的泪痕。“上一世,你被押回天宫,你可知,你我还育有一子?”星君猛然一愣。
“上一世,我虽回到宝象国宫中,但已有身孕在身,我怕这孩子出生也如前两个一样不得善终,被当作妖人,便逃出宫中。听人道二十八星宿的奎星,奎木狼得道蒙秦山,便以为能在那里寻到你,谁知方向不明,阴差阳错误入这舜陵,那时我已近临盆,无力再走,便在此生下了灰儿。我与你相守那一十三年,承你常用那舍利玲珑丹与我保胎,借了些许仙气,便多活了几年,灰儿生下后却是个肉球,不腐不烂,我舍不得扔,便将他养在莲花中。后来陵中来得一个道姑,言,此胎本无缘来世但得了舍利玲珑丹些仙气,方才成形,如今已有灵性,若要救他,需得将我身上舍利玲珑丹的仙气尽数度与他,方可降世,但若我身上没了舍利玲珑丹的仙气,便会油尽灯枯。我跪着求那道姑将我体内仙气度与灰儿,这才保了灰儿一条性命。那道姑赠与我一面风月宝镜,说让我在此等候有缘人,我日日拿着宝镜看你在天宫中受罚,只盼来世能记得你。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此世我依然记不得你,我从宝镜中窥得天机,临死前命灰儿将此镜交与从天而落的女子,好歹也算弥补我此生的亏欠。”说罢抬眼望着我。
我只道阿娇丧尽天良,却不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她与星君这份前世今生的情之凄苦,比我与夫君今生今世的情之无奈,并不少得一分。这一番肺腑之语,便是铁石心肠也落下泪来。我将风月镜交在她的手上,这风月镜等的真正有缘之人确仍是她自己。
那风月镜中显现的是她本是天宫披香殿侍香的玉女,一日因与星君奎木狼在舜陵私会误了续香的时辰,以至披香殿香火尽断。这天宫之上天规甚严,何时焚香,何时续香、何时祭天,何时打扫均有规定,一刻也误不得。天宫披香殿香火尽断一个时辰后果便是凡间各祭祀天宫宗庙香火不旺或断了香火成香烛之灾,宗庙起火等事在月余内不断发生。难怪此世阿娇会火烧白民国宗庙原来早有前因。
也是那日我方知小灰所言不虚。星君在天宫之上,气宇轩昂,一身傲骨,黛袍黛靴将满头银发衬托得更加出尘,眉宇中透着几分冷峻,金目中带着几分不羁。唯独凝视侍香时金目含春,面露深情。果然不是下界后的禽兽模样,当真是位风流倜傥的俏郎君。
宗庙香火不旺或接连失火乃人间大事,上传至天宫,勘察各处,方知披香殿断了香火一个时辰,侍香玉女必定受罚,按天规需受打神鞭三十记。那打神鞭甚是痛苦,不伤肉身只伤元神,可让仙人元神撕裂,莫说三十鞭,便是一鞭也是痛不欲生。侍香只是个玉女,本无甚法力,若受得三十鞭定是仙身尽失。那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星与侍香有情,变化了侍香身形前往刑台领罚。
只听天上守将言:“今日执法的普化天尊在灵山听法,由天宫当值功槽代行。今日当值功槽乃震慑九天的战神六御神尊勾陈君。这仙娥运数不济怕是要受罪了。”
我也是那日方信小灰所言天宫之上真有勾陈大帝五极战神,只觉得这昊天神尊何等面熟,竟然与自己的夫君海雒笙长得何其相似。那昊天神尊何许人也,一眼便看穿星君变幻之术,只一个术法就逼迫星君现了真身。只听神尊道:
“天宫法度森严,本尊在此岂容你徇私?”
“此事皆因本君所起,本君愿代侍香仙子领罚。”(天宫正神)星君立于刑台傲视群仙,面对神尊丝毫没有一丝畏惧。
“你与侍香仙子有私情在先,触犯天条在后,不仅不知悔改却李代桃僵,你乃星君掌管人间节气星象,当知天宫中万事万物皆有定数。若天宫乱了规矩,下界必将大乱,天宫断香一时,下界必有天灾人祸。”神尊的声音中透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本君愿一力承担。”(天宫正神)星君依旧临危不惧,也不争辩,只管领罪,倒象是他一贯我行我素的作风。
“天宫有天宫的规矩,何人犯错便是何人领罚。星君有星君的职责,岂能坏了规矩?”
正待争论只见天宫一侧冒出二十几位正神模样的人,高矮胖瘦各色不等,一起来到刑台,黑压压跪了一片,一起向神尊行礼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