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打量了一下觉着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布置清雅,甚至说是寡淡。
墙壁上连张字画也没有,更别说什么花瓶之类装点的物件了。
除却该放的座椅,比之她们的屋子还要来的干净。
唯有气味有些难闻,熏的不是香,素花微微捂了鼻,转过素帐,赫然见客房桌上漆黑一片。
定睛一看,这些黑黑的东西正在涌动,透着不甚光亮的窗户,才看清了这些是蜈蚣!
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她脚边爬来,形成半包围趋势。
“啊!蜈蚣!”
素花吓的大叫,声音比身体率先做出反应,本能的抬脚往后退,正欲要跑,荣萍及时出手在她身后丢了一条蜈蚣过去,拦住了她的步伐,制止了她:“劝你可别动,它们认准了人可是会追到天涯海角去的,咬你了我可不管。”
素花听了话呆呆的立着不敢在动,那日荣春秀吩咐下来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本以为是故弄玄虚,她还不屑轻笑了几声,现在让她极为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踏进来!
“萍姑娘...能不能让这些东西退后一些...”
“这可不行,难得来了客人,我这些小家伙们正高兴着呢。”
蜈蚣顺着素花的衣裙爬了上去,她惊呼的声音被压在心底,浑身抖的不能控制,面色青中泛白,五指痉挛般的又张又合,微张的嘴上下打颤。
此刻深切的体会到了田四的惧意,且是他感受到的百倍!
这些蜈蚣好说有一百多条,密密麻麻的形成队伍源源不断的爬到她脚边,唯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浑身发麻的感觉。
难道荣萍和这些毒物在一起都不会害怕的吗?
更是想不通这么一个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蜈蚣?
她们生活在这里浑然不觉,如今一想,浑身发凉。
荣萍悲悯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人怎么得罪她姐姐了,居然让她进自己的屋子里来上药?
叹了一口气,想来这场面够她受的了,不能将人吓的太狠,还没招手,‘哐’的一声,荣萍抬头看去,素花已然被吓晕了。
“啧啧,胆子这么小。”荣萍蹲在地上戳了戳她的脸,无奈的摇摇头:“这回怕在长记性了吧,姐姐那个人可不好惹。”
拿了伤膏给她抹了头,将隔帘一放,任由她躺在地上也不去管。
晕了好半晌的素花才慢慢的醒了过来,发胀的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额上有一些清凉,忽然想起刚才的情景一下子从地上弹起,警惕的看着四周,她放下了心,或许是做了个噩梦吧,不过这梦也太真实了些。
帘后亮着烛火,她悄步走了过去看,却见荣萍两手捏着蜈蚣用力一扯,一股股黑如墨汁的液体喷的到处都是,腥臭的味道飘忽,十分难闻。
她阴森的转过脸来嘿嘿的笑着,大白天好像见到了鬼,素花捂着嘴急忙后退,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荣萍的屋, 在走廊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挣扎着起来,浑身那种肉麻感怎么也褪不去,让她提不起力气。
“鬼...是鬼...”
荣春秀移着步伐慢慢走到身前,垂下的目光不带温度:“大白天的何来的鬼。”
素花正在惊恐之中,突闻一句凭空声音,更是吓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好在是在白天,若是在晚上,她或许就被吓死了!
想来她吓的够呛,荣春秀微扯起一抹笑,蹲下身子将一个荷包放到了素花的怀里。
“我说过,只要忠心,我不会亏待了你们,反之...”荣春秀目露精光,笑盈盈的舒展开的双眉一片平坦,捏起她的下巴,轻言细语:“你若表现的好,我既往不咎。”
素花身子再一次的抖动起来,睁着眼睛皆是惊恐,她的话语含着不容反驳的坚定,轻快的语气好像在说笑,可又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感让人身置冰窖。
她,从未了解过这个所谓的‘村姑’,揭开她们的面纱下的一幕竟然可怖到让人浑身发毛,素花死死咬着唇,只能极力的点头。
“这是方府的诊金,明日你送回去,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荣春秀将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留下一抹淡然的笑容起身离去。
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从云层中刺透出几束光线,撒在地面上,终于驱赶了阴霾,亮了天际。
素花不知怎么回到的屋,愣愣的坐在一边,亦和田四神情无二。
素兴正巧进了屋,刚刚收拾了铺子才回来就见一脸失魂落魄的人,将手放在她肩上,素花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两人皆是各自吓了一跳,素兴捂着胸口,怪嗔的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素兴!”
素花泪水哗哗的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的扑倒了她的怀里,紧搂着人,怎么也不放开。
“你怎么了?”
她不敢说,一个劲的摇头,素兴颇为担心的搂着她问着:“姑娘可有罚你?她说什么了?”
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哭的更是大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姑娘...姑娘让我去方府退诊金。”
“其它呢?”
“没有了...”
素花咬着唇低下了头,素兴暗自松了一口气,姑娘没有为难人才是好的。
“那是好事啊,姑娘是想给你一个立功的 机会,你可莫要让姑娘失望了。”将人往旁一推,稍开了一些距离,复而拉起她的手,仿若摸到了冰块,素兴讶然问着:“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素花红着眼眶摇摇头,扯起的笑容极为勉强:“我没事。”
素兴有些担心,可是她不说,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握着她的手,将手掌中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没事的,有我呢。”
已止住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满腹的委屈在她怀里倾泻了个干净,只是那些话,她不能说,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而在荣春秀这边,她捏着手中的信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剪了底部将信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