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燕君泽本意想娶怡月郡主,却还推说是西域十二郡的意思,燕景泓就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让燕君泽难堪,主动接话说道:“这件小事算什么,明天七哥和我一起去梦华书苑,我会叫出怡月郡主同来一聚。你身为皇兄,在秀女里挑选后宫妃嫔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大晟皇朝历来有个不成文的习俗,任何一个皇子正式选皇子妃的时候,其他兄弟都有资格从中其择妃,不过就算看中了也不能立刻迎入自己的宫中,而是要等三个月的期限过后,选正妃的皇子举行完仪式,其他人才能携美而归。
“呵呵,做哥哥的还要跟你争美人实在是不像话。”燕君泽自嘲了一声,缓缓的端起酒杯。
“哎呦,我的好七哥啊,这算哪门子争,本就是有这个习俗的。而且就算要争又如何?七哥从小就都没跟我争过什么,那么多的珍奇古玩和珠玉丝锦,只要我喜欢的你就说不喜欢让给我,要我说啊,你也是该争点什么的时候了。”燕景泓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削下一片羊肉放在燕君泽的盘子里。
是吗?是该争点什么的时候了?燕君泽看着燕景泓脸上灿烂真诚的笑容,呆楞了一会,胸中竟忽然有种烈火焚烧的感觉,杯中的美酒明明不浓烈,却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有醉意。
怡月郡主今年十六岁,从小在草原上长大,能歌善舞,通剑术擅骑射,在西域十二郡有着“马背上的野玫瑰”的称誉。西域女子的性格和大晟皇朝的闺阁女子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俗大不一样,她们策马红尘,爱笑爱闹,性格活泼开朗直率。而让怡月郡主名扬大晟皇朝的一件事,就是她发明了一种乐器叫做胡扬琴,这种琴奏出来的乐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宛若天籁仙音,短时间内就风靡了大晟皇朝。因为盛产美酒和名马的原因,西域十二郡跟燕君泽素有往来,尤其是铁苏国的两个王子更是和燕君泽的关系密切,他们三个有着同样驰骋江湖游侠天下的梦想,向往自由快乐无拘无束的生活。
虽然燕景泓不知道燕君泽和怡月郡主的关系有多深,但是看这个状况,西域十二郡送怡月郡主来参加选秀,大概也不是送给他燕景泓的,或者说这位郡主就是冲着燕君泽来的。藩族女子不允许位于正宫,怡月郡主此次虽然来应选,却并不在燕景泓的正妃名单内。对于这种类似和亲的女子,燕景泓一向是能避则避。大晟与西域国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十年的和平之后就必定会有十年的战争,如果纳了这样的藩族女子,以后一旦战事兴起,彼此都会觉得很尴尬,也会带来不必要的危险。所以就算燕君泽不提出这个要求,燕景泓也不准备将怡月郡主迎入后宫的。
第二日一大早,兴德宫准备了一辆四驾四轮的马车,虽然不是特别的豪华,但还是跟民间马车有很大的区别。四匹驾车的马匹都是燕君泽送过来的西域名驹,因为西域十二郡有个习俗,都不以白色马匹为战马,所以这些健蹄良驹就沦落到燕景泓这里来做驾车之马了。燕景泓睡了一会儿懒觉,也没有吃早餐,随便吃了两个昨天燕君泽送过来的西域水果。待他到了正殿的时候,发现杨云深已经等在那里了,大概因为今天要去梦华书苑,而且他身上已无军务,所以杨云深没有再穿昨天的军医装束,而是换上了灰色一件绣缎外袍。
“请殿下安。”杨云深是军事化速度,昨天燕景泓派宫女告诉过他出发的时间。
所以他提前就在此等候了。
“呵呵,你的动作挺快啊。”燕景泓抬手让他不必行礼。
两个宫女端着新沏好的香茶奉上,又在殿里放了两个暖炉,燕景泓和杨云深分上下两座坐在正殿里喝茶,但是左等右等都不见燕君泽过来。燕景泓不禁心生奇怪,燕君泽的生活习惯保持的很好,一般都会早起,尤其是两人约好的事情,燕君泽是绝不会让燕景泓等他的,燕景泓倒是经常睡懒觉会让燕君泽等上个两刻三刻的。今天这种反常实在奇怪,难道燕君泽临时有什么事绊住了吗?那他也应该着人来知会一声的。
“七哥那边怎么了?”燕景泓又等了一阵之后,忍不住问了旁边侍立的宫女。
听到燕景泓的问话,那个宫女抬眼看了外面一眼,恭声说道:“奴婢立刻前去询问一下。”说完两个宫女会意的一屈膝,准备前往七皇子的宫中。但是还没出门就听到守门太监的一声通传,之后便看见燕君泽朝着正殿走来。
燕景泓和杨云深以及满殿侍立的宫女太监,都往燕君泽来的方向看过去,随即都无一例外的瞪大了吃惊的眼睛,等到燕君泽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也没有合上张开的嘴巴。
“呃……怎么了?我看起来很奇怪吗?”燕君泽被他们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把自己上下前后的看了一番。燕君泽很少见的穿着一身宽松的银白衣袍,青玉束发,青绦缠腰,上系一块青色的美玉,手上竟没有了那柄他从不离身的宝剑。头一次把自己如此郑重收拾了一番的燕君泽,看起来竟有着不弱于燕景泓的挺拔英姿和绝美容颜,那玉树临风的样子,简直让兴德宫里早就熟悉七皇子灰衣布带形象的宫女和太监们目瞪口呆。
“七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了?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太让我不习惯了。”燕景泓围着他,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不好是吧?呵呵,其实我自己也不太习惯……”燕君泽作势就要去换掉这一身,但是还没动身就被杨云深给拦了下来。
“两位殿下,时辰不早了。”杨云深不经意的提醒道,“以微臣看,其实这样挺好,七皇子殿下偶尔换换心情也不错。”说完,杨云深笑着看了一眼燕君泽,倒让燕君泽从他的身上感到一阵来自沙场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