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夫子对在场的众人们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今日是除夕喜宴,大家就不要为了一个对联冷了场面。十五皇子高才,这上联着实绝妙,显然是短时间难以对上的。不过,既然之前赌局也没有约定时间,我看不如以十五日之后的元宵夜宴为期,若是那时十一皇子还未对得出,就算输了这局。大家觉得如何呢?”说完之后,庄老夫子也不免有些老脸一红,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了十五皇子燕景泓。
流云殿里的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庄老夫子这一番话明显就是为着燕霄鸣耍赖了。这次赌局之前是没有约定期限,但习惯上都是当场作诗或对对子的。可燕霄鸣一直就这么拖着时间,只要他说还在考虑之中,就一直不算认输,那这赌局岂不是没完没了了?只是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一贯孤傲清高、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皇家书院的庄老夫子,会偏帮着燕霄鸣做出这等令人耻笑之事。可是长者为尊师者为敬,虽然大家都有点为燕景泓鸣不平,但出于对庄老夫子的尊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燕景泓当然明白庄老夫子的意思,他这是代替燕霄鸣说出了他说不出口的话,于是燕景泓浅笑着拂了指袍袖,谦恭地对着庄老夫子欠了欠身说道:“庄老夫子您是长辈您说了算。那在元宵夜宴上我就等着恭听十一皇兄的妙对了。在此期间,皇兄可要将那彩头好生保管好了哦,莫要让明珠蒙尘了才好。”
庄老夫子见燕景泓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下却是有些难言的感动和羞愧。虽说皇家书院的夫子一向地位颇高,但是对于连皇后的面子都不卖的燕景泓来说,庄老夫子还真没有把握对方能给自己这个面子。谁知燕景泓非但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更连自己的名讳都记得这么清楚,自己可是从未执教过这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十五皇子,却不知他这满腹的才学是从何处所学。十一皇子燕霄鸣则是因为这个结局变化而狂喜,正了正衣袍,匆忙的抹掉了脸上的冷汗,心想大冬天的满头大汗实在是太丢人了。
众人见燕景泓答应了庄老夫子的提议,一时间有对燕霄鸣撇嘴表示不屑的,有对燕景泓点头表示赞赏的,流云殿里又热闹了起来。刚才燕景泓的那个上联实在过于难了些,本来众人感觉自己对不出都不敢做声,生怕被人嘲笑了去,现在一看连大名鼎鼎的皇家书院的庄老夫子一时都对不出,可见自己对不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于是有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互相乱对了一番,气氛一时好不热烈。这在这时,大殿门口传来小太监一声慌张的传唤:“八皇子驾到,九皇子驾到。”
“燕景泓,我要杀了你!”八皇子燕展宸还没进流云殿,怒吼之声就传了进来,而且吼的还是如此的惊天动地,声音都劈叉了,恐怕是把自己这辈子最愤怒的感觉都给吼了出来。
七皇子燕君泽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吼,一下子全喷了出来,旁边服侍的宫女连忙拿帕子帮他擦拭。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被燕展宸也一嗓子给吼愣了,不知道他这除夕之夜玩的到底是哪一出,一会儿玩失踪一会玩儿狮吼。
众人不由得都把视线转向了流云殿门口,顺带还偷偷的看了看刚刚春风得意了一把的燕景泓,可发现那位妖孽般的十五皇子完全跟没事人似的,压根就毫不理会的自顾自喝着酒,并与旁边的人谈笑着,完全把燕展宸当做了空气一般。众人这下全纳闷了,不知道燕景泓是怎么得罪了那姗姗来迟的八皇子燕展宸的。
皇后见状心中烦躁,紧紧的皱着眉头,心道燕展宸比起已故的五皇子燕沐威还是太没城府了,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这除夕大宴上,所有的皇亲贵族都在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么大喊大叫的冲了进来成何体统,皇家的脸面何在?果然还是难成大器啊!那些王公大臣怎么能指望这样不知轻重的人? 幸亏今天启元帝一直处在神游状态不知在想什么,否则燕展宸这样大呼小叫的跟他的爱子燕景泓过不去,还不早一巴掌给扇飞了。想到这里皇后就感觉心中一阵郁结,忍不住偷偷的往流云殿的一角看了一眼。
谁知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燕展宸一手提着剑,一手擦着布满了不知是雪水还是汗水的脸,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满殿的宾客都惊呼一声,那些妃嫔公主们也都吓得花容失色的惊叫起来。一时间整个流云殿因为八皇子的闯入而变得乱七八糟。
“看,找你麻烦的来了吧?你说你这个年过得怎么这么不消停?”清欢朝着燕景泓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不过却丝毫没有任何担忧燕景泓安全的样子。开玩笑,连清欢自己都自认不是燕景泓的对手,那个燕展宸不是老鼠给猫舔胡须--找死来了吗?且不谈燕展宸和燕天钧的功夫如何,只看他们二人拖到如此晚才来赴宴,想必路上定然是被那发狂暴走的马车颠的焦头烂额了。换作是清欢,别说是暴走的马车,哪怕是暴走的汽车,她都有把握能够安然脱身。这燕展宸却连区区的一辆马车都搞不定,他和燕景泓相比是强是弱高下立判。清欢这么一想,就已经把燕展宸、燕天钧这对难兄难弟鉴定完毕了,直接划分到了废柴废物一派,注定了他们在燕景泓面前也只有干吼的份,造不成什么实际伤害的。
“唉,我也真是无奈啊!谁叫他们非得超我还要无故的占道行驶,我只是让他们知道天子脚下,无论你是皇子贵戚还是平民百姓,都得遵守王法而已,否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他们的马惊了。”燕景泓很无耻地接了一句,根本就无视燕展宸渐渐冲到近前的气愤样子,依旧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