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下完了,看来自己这个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庄老夫子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对自己这个皇子学生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可是清清楚楚。燕景泓这幅上联就连他自己自问都难有把握能够工整的对出来,更何况是一向眼高手低、浮皮潦草的燕霄鸣。他看了看还不知大祸临头的燕霄鸣,不由得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忍看自己的弟子在众人面前出大丑。
“十五皇子这个上联也难的有点过分了吧?”流云殿里的众人都在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幅上联到底能不能对的出。各人都暗暗尝试着对了一番,在浪费了无数脑细胞之后,反应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看向燕霄鸣的目光也渐渐的都由鼓励变成了同情,最后又由同情变成了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
一个平日里和燕霄鸣有些交情的的贵族子弟,是文华殿李学士家的一个儿子,诗文水平比燕霄鸣却是高了太多,一听这上联稍一琢磨就反应了过来,这么高难度的上联,任谁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对出来吧?那少年颇有点为燕霄鸣抱打不平的架式,分析起来:“这贺联出的分明就不公平。上半部分是拼字联,‘三人曰’三个字拼成一个春,下半部分那烟锁池塘柳就更过分了,偏旁部首暗含着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备,这上联也太难了吧,一下子哪里给得出来下联?”
可惜大殿里却没有人应他的话,毕竟赌就是赌,愿赌服输。燕景泓又没有破坏什么规则,刚刚燕霄鸣的上联燕景泓可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立即就对了出来。没理由到了燕景泓出上联的时候,就要规定太难的不能出,太刁钻的不能出,那岂非是破坏的了赌局的公平性?要怪就只能怪燕霄鸣拿不出这么难的上联来刁难燕景泓,事到临头了,燕霄鸣若是对不出来也只能愿赌服输了。
这时端坐在侧席的十一皇子的母妃安嫔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入宫之前也是个闻名京城的大才女,自然也立刻看出了燕景泓的上联难的有点过分,自己的儿子肯定是要输掉这场赌局了,可是平白输掉了族中的传家东珠又岂能是儿戏?情急之下,她不由得又把祈求的目光投向了端坐于台上的皇后娘娘。
皇后当然也看见了安嫔哀求的目光,不过这次她却是装作没看见一般,将头偏向了一边,心道:“你自己生了个蠢笨不堪的儿子,出了漏子却要来求本宫帮你擦屁股,本宫早先给了他机会他却不知珍惜,非要石缝里的笋--强出头!难不成把本宫当成了收拾烂摊子的不成?哼,还想收拾别人,没想到打核桃捎枣,连自己也给收拾了。这下好了,自食其果去吧!”
这时站在殿中执笔半天落不下一个字的燕霄鸣,额头上的冷汗也滴了下来,他终于看出燕景泓那上联中蕴含的奥妙了,刚刚在脑中拟好的几个下联突然间就完全变成了垃圾,他的大脑此时已经完全是一片空白了,站在殿中不知所措的呆愣住了。
完了,这上联绝对不是自己能对的出来的!一想到那粒承继着母族全族荣光的绝世东珠,若是就这么被自己一个玩笑给输了出去,他不知将会承受母族怎样的怒火,如果连自家人都不支持自己了,还能争取什么皇位?燕霄鸣的腿肚子都开始打起转来,脚趾头恨不能把地面抠出个地下室来。整个流云殿里的气氛就这么尴尬而诡异的又僵住了。
“十五皇子,这个上联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作为比赛的对联,剽窃他人的话可做不得数的。”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和燕霄鸣交好的一些的贵族子弟们坐不住了,开始想尽法子的向燕景泓发难,也顾不得能不能拿出站得稳脚跟的依据。
燕景泓闻言淡淡的一笑,懒懒的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那个发难的贵族子弟,语气中带着不屑的说道:“不要乱说话,是不是剽窃要拿出证据来,阁下可否指出此联是本皇子剽窃谁的?是剽窃你的吗?”
“这……”那些人自然不是什么满腹经纶的文人才子,只不过想为燕霄鸣出头罢了,就算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丁点以前听过这上联的印象。眼下被燕景泓这话一怼,无奈之下也只得悻悻的退了回去。这些贵族子弟们若是平日里对付别人,惯会直接来横的或者耍无赖,可是今日他们眼前的这个家伙,那可是燕都中耍横的老大,无赖的翘楚,分分钟碾压你没商量。开玩笑的说说还可以,真要和这位正经的十五皇子对着干,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不是够格。
时间就这样在尴尬的静谧中度过,流云殿里的皇亲贵族们都开始腹诽起燕霄鸣来,真是的,凭着好好的年不过,提议什么不好偏要提议对贺联;提议对贺联也就罢了,还作死的下什么赌注;下赌注也就罢了,偏偏要找十五皇子这个人见人怕鬼见鬼躲的浪子,还让人家瞅准了你的宝贝。这下好了,跟燕景泓这个“混世魔王”杠上了,对联又对不上,耍横又不是个儿,这下除夕贺春的气氛没热闹起来,反而是越闹越不自在起来。
十一皇子燕霄鸣就这么僵在殿中,脸已经憋的通红通红的,躬着身子执着笔,就如同雕塑一般的杵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啥武林高手给点了穴道定在了当场呢,一副丧气又晦气的模样。
这时燕霄鸣的授业老师庄老夫子看到自己学生滑稽而又窘迫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长嘘了一口气,心道:“罢了罢了,谁让他是皇子又是自己不成器的学生呢,豁出自己的这张老脸吧,老夫总归是要为了这个学生闹个晚节不保了。”这样想着,庄老夫子便缓缓起身走到了燕霄鸣的旁边,拿掉燕霄鸣手中捏的死死的毛笔,又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