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的考虑周期比余安平想象得短得多。
“给你。”
许灵神情有些别扭，欲言又止。
“好。”
余安平甚至都不准备翻开确认许灵的签名，就把协议书塞进自己的包里。
“等等，你不用看一下签名的吗？”
许灵看着余安平利落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你如果不准备签，那也自然不用专门让我跑这么一趟。协议书就这么一份，如果你的签名有问题，那就相当于白白丢失一个机会。不管我确不确认，结果不都摆在那里吗？”
老实说，戚雪如有一百种办法挑选不属于丰启派系的人，并不一定要依赖许灵的情报。她之所以愿意给许灵这么一个“顾问”的身份，不过是卖余安平一个面子——
打败了一众继承候选者、坐到庆阳集团副总经理的戚雪如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谦谦佳人，她大概早就从和余安平的一来一回中，确认余安平才是那个知晓事情内幕的人。
也就是说，戚雪如这份协议书，不过是卖余安平一个面子，跟她做的一份等价交换罢了。
“我现在要去庆阳集团，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那个赌鬼老爸余山已经出狱、黄宏亮也已经在高价悬赏能跟黄礼芸骨髓匹配的志愿者、再加上西恋容的事情，以及《李氏王朝》接下来要进行的封闭式拍摄，余安平必须争分夺秒，才能把所有的事情办完。
更别说，现在还多了堂弛光这个麻烦。
如果不是不想糟蹋张导的心血，余安平倒是真想现在就把林娟的事情爆出来，利用这件事绊住堂弛光的脚步， 免得他坏了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你要帮我？”
这几天许灵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的亲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余安平又为什么要故意跟她示好，以及这份顾问协议书到底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是按照父母的计划一点一点地长大成人，哪怕在选择大学专业的事情上忤逆了自己的父母，但最终还是没有摆脱父母的牢笼，一步又一步地走回父母指引的“正道”，而这一次，明显又是一个脱轨的决定。
“我是在帮我自己。”
事到如今，余安平觉得自己多少可以跟许灵说一些实话。
“如果你现在没有空的话，接下来两天内戚总应该会派助理联系你。你也不用去庆阳，那边会直接把资料发给你，你选完之后再告诉他们就行。”
余安平虽然并不清楚上辈子许灵最后的结局，但看看这辈子黄宏亮做的那些事情，余安平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许灵上辈子所经历的一切。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冒险从戚雪如的手里拿到这份协议书的原因，只要有了这一份协议书，哪怕丰启这边再做些什么事情，许灵也可以拿着这份协议书去找庆阳要一个庇护。无论如何，总不会走到上辈子那般凄凉的下场。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许灵？”
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话的蔡妮眉头一皱，认为许灵这个决定有些冲动。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至少我得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在骗我。”
直到现在，许灵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份协议书的真伪，万一是假的呢？万一是余安平联合其他人来骗她的呢？可她现在又有什么可以被余安平骗的呢？
“那走吧。”
余安平看了蔡妮一眼，对方看了一眼许灵，咬了咬牙说道，“我开车带许灵过去。”
要是真被那些人发现，就说是她带许灵过去的，和许灵本人无关。
宽敞的大路上，两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蔡妮的那辆车隐隐笼罩在余安平坐的那辆保姆车的阴影里。在烈日炎炎的天气中，烫手的铁皮仿佛因此也获得了一丝凉意。
“你好，我跟你们小戚总预约了。”
这不是余安平第一次来庆阳，前台的工作人员似乎也对她有些印象，很快就给她们一行人按了电梯，但余安平却在戚雪如办公室的门口看见了一个熟人。
“张经纪？”
余安平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戚雪心的经纪人张越，不过，既然张越在这里的话，那就代表戚雪心在办公室里。
“余小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张越瞥了一眼站在余安平后面的两个生面孔，并不认为那两人是余安平新雇的女保镖。
“找戚总谈点事情，张经纪呢？怎么也有空过来？”
余安平并不确定戚雪心来这里找戚雪如是为了什么，但她并不喜欢戚雪心因此破坏她的计划。
“帮雪心办点私事。”
张越看了一眼负责接待的秘书，希望对方能赶紧把余安平一行人安排去某个接待室里等着，免得等下直接和戚雪心碰见，那可就——
“余安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好。”
余安平已经瞥见张越那张脸现在跟吞了苍蝇似的，心想自己可能真的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戚雪心刚因为楚泓方的事情跟自己的姐姐大吵一架，现在看见余安平这个昔日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知道姐姐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楚泓方起了拒绝两家联姻的念头。戚雪心虽然并不想插手庆阳和丰启之间的纷争，但她作为联姻的当事人，难道连一点知情权都没有吗？
“抱歉，我是来找戚总的。”
余安平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以为戚雪心是因为《玲珑佳人》的事情来找戚雪如，却没想到事关楚泓方。
“难道是因为你？”
戚雪心看了一眼从刚刚就没敢说话的秘书，又上下打量了看上去镇定自如的余安平，愈发怀疑是余安平搞的鬼。
“因为我什么？戚小姐，你要是想冤枉人，好歹也得让我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判的死刑吧？”
余安平倒没想到，今天过来还能有个意外收获。
“你……”
戚雪心虽然性格骄纵，但总归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余安平下套。几乎是同一时刻，听见动静的戚雪如也发现两伙人的存在。
“余小姐，你来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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