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懂，但他并不打算那么做，今天方季惟戏弄他可不止一次，他为什么要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坐在原处，等着方季惟的动作。
方季惟本想着人出去了他直接在垃圾桶里吐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卫生间了，胃里疼的他都直不起腰，酸水也已经到了喉咙口，一张口就能吐出来，他望着纹丝不动的我，怎么他这时候来报复了，太小气了！
“唔......”
来不及了......
方季惟只能一手压着胃，猫着腰准备往卫生间挪去，刚起身，便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体位的变化，胃里的食物也跟着翻滚了一遭，方季惟不敢耽搁，赶紧抬步。
可这第一步，就因为腿软与距离的把控不当的双重障碍失败，撞在椅子上的时候，他根本顾不上后腰的疼痛......
我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方季惟立马拽过了垃圾桶抱着吐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懊悔：完了，做错事了......
方季惟狠狠的压着胃，他吃的不多，死了命呕也没吐出多少东西来，费尽了力气吃进去的东西，同样费尽了力气倒出来，瘪下去的器官舒服了很多，渐渐的，撞在椅子上的后腰传出的疼痛被感知，方季惟低着头，没能控制住肩膀的耸动。
我愣在一旁本就因为愧疚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方季惟竟然低着头一副哭的伤心的样子直接慌了，被烫到一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方季惟？你...”我试探着往方季惟那里挪过去，平时利索的嘴皮子磕绊了起来，“那个你......”
方季惟低着头实在笑得有些费力，刚消停下去的胃又因为这笑抽得开始疼了起来，但实在是忍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后，方季惟还在笑，他看着方季惟一会捂着胃一会又去扶着腰还不消停得乐的样子，绷了许久的脸也塌了，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娘，边笑边问着对面的人，“不是我说你笑什么呢？”
方季惟清了清嗓子，努力忍着笑，“咳就是，哈哈哈哈哈嘶，我刚摔了，就哈哈哈哈哈哈......”方季惟想象着刚刚摔倒的姿势，一边摆手一边往桌子上趴去，不能笑了哈哈哈哈哈，胃好疼......
我在心里已经笑倒了，但面上一副竭力忍笑的僵硬样子，“不是，你没事吧？刚是胃疼吗，现在怎么样了？”
方季惟弓着身子往卫生间挪去，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咧开，“我去漱个口。”
一关上门，方季惟便收了笑，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拍脸，力度没把握好，脸都拍红了，才觉得笑僵了的脸回了温度，一旦没了表情，病态便浮到了水面，让人看的生厌，顾不上胃里，方季惟先撩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后腰，不知是撞到了哪个突起，后腰除了一片淤青外，还有一道划痕，渗着血。
我听着卫生间里水声响起，没多久方季惟就出来了，脸色红润了很多，应该是好多了，“你经常这样吗？”
方季惟尽量挺着背不让伤口碰到衣服，自如得走回了床边坐下，“也没经常这样，确实挺好笑的啊，就没忍住哈哈哈哈......”方季惟抚了抚胃，“笑的我腮帮子疼......”
我顿了顿，补充道，“你经常胃疼到吃了就吐吗？你需不需要申请一下去医院看看，我可以帮你准备材料给医院，也可以负责充当你去医院的陪同者，胃病可大可小，你这样实在有些吓人。”
“不用，不至于，药的副作用居多，看不看都一样的，不过我，你这可有点过于殷勤了，怎么，”方季惟松开压胃的手抠着床单，“你关心我？”
“我对每一个客户都很关心，这是我的职业素养，你......”
“你有烟吗？我的一进来就被秦青收走了。”方季惟打断了我问道。
“我不抽烟，”我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注意到方季惟那一瞬间诧异而不解的眼神，接着道，“既然收了就代表你不能抽，听秦医生的就对了。”
我已经渐渐将话题的主导权交给了方季惟，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对这个问题，明明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别人问他也没觉得有任何负担，可是在方季惟面前，他竟然觉得隐在深处的伤心情绪竟然被带了出来，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
“哦好，明天见。”我看着紧闭的愣了愣，我刚答应了？不是，明天我有说我有空吗？
方季惟回想着刚刚呆呆的我，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后腰的伤口被他用毛巾擦了擦就没有再管，倒也不再出血了，胃里一空好像又不满意了，但疼痛总比恶心容易忍受一些，方季惟拿出了一本从小丸子那里讨来的本子，挑了些空隙较多的页面，拿了一支被小丸子咬的看不见橡皮的中华铅笔，往上面刷刷刷写些东西。
饭后半小时是用药的时间，护士来的很准时，方季惟很听话的吃下一把把的药片，然后便卧倒在了床上，企图用午睡来平复接下去药物的副作用，窗帘被他习惯性的留了一条可见光的缝隙。
他躺在白色的床上，背对着光，闭上了眼睛，将痛楚都藏在了黑暗中。
我载着小丸子一路往法庭开去，雨渐渐大了起来，雨刷在安静的车厢里，成为了唯一的生命。
我去不远处的肯德基买了杯圣代回来，小丸子在原处抱着一本本子低头画着什么，外面温度不低，冰淇淋有些化了，冒出来的水珠裹在上面，和巧克力酱一起，看起来更可口了，“来，你吃。”
我轻声细语的，生怕吓到小姑娘，此时的小丸子和在医院的不同，她不会大声说话，不会跑着进入谁的怀抱，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闭着嘴，也许甜食真的有魔力，当她一口一口吃了大半圣代后，她总算说话了。
“方叔叔肯定喜欢这个。”
后来小丸子的生活也过得很好了，我想说的是，回想这一世的经历，方季惟，谭婉，李芷烟，还有云桥，不管如何，生活还在继续，愿你的生活前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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