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猝不及防

早上的雨下的真的猝不及防，那时方季惟正在公司开发的项目现场监察，工地才刚开始起步，下起雨来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遮挡，到处空荡荡的，方季惟就那么和工人一起戴着安全帽站在雨里，等这场雨过去。

雨不冷，可下雨过后的降温让穿着湿衣服的方季惟有些不太舒服了，方季惟决定让工人都回住的地方去换衣服，下午再开工，又和管理人确认了一遍安全设施之后才准备回去，衣服都半干了。

边走边把外套扣子解开，将车锁解了，准备拉开车门时，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极度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令人作呕。

“季惟，淋雨了？”

方季惟也确实立马弯腰吐了，早餐吃的不多，几口就吐干净了，段清踱着步子走近了，伸手想替方季惟顺顺背，还没碰上，方季惟就站直了。

“你发烧了。”段清看了看方季惟的脸色得出结论。

方季惟没理她，直接上了车开走回到公司，看到徐玲一见到自己就满脸的歉疚，认命地回到办公室，果然看到了段清正背对着门站的笔直。

“你想干嘛？”没声音......

方季惟清了清嗓子，想试着再次开口，还是失败。

“季惟，你还是没变，这么脆弱。”段清声音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扫过方季惟的心脏，手搭上了方季惟的额头，又很快跳开，像是烫到了一样，“你看，你真的发烧了。”

“季惟，其实我回国，是想......”段清语气难得带了点捉摸不透。

“我要赶去参加我的婚礼，你没事走吧。”冰冷机械的女声打断了段清的话，是从方季惟手中的手机发出来的，文件语音读取模式。

方季惟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段清吓醒的，卫生间里似乎来了别人，有些吵，方季惟站不起来，索性闭眼积攒力气。

是钟雪，我的母亲，另一个人方季惟不认识，对话也很奇怪。

“暂时先别告诉心妍吧，再等等。”

“我大概国庆走。”

“住在别的地方，不然老周她也尴尬。”

......

之后就听不清了，因为自己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吸引了方季惟全部的注意力。

“方季惟？你在哪呢，要没事我先走了？我看人都走完了。”

我那挺吵的，嗡嗡嗡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方季惟大抵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开口但嗓子还是发不出声音，通话时间一秒一分地增加，方季惟不知道后来我又说了什么，然后，通话挂断，手机回到了屏保的界面，上面是黑夜中一片的红色花束，像是火焰一样热烈，这种花的名字叫做北美冬青。

屏保自动熄屏的时间是30秒，方季惟盯着图片还没来得及发呆，隔间的门被敲响了，“方季惟？你在里面吗？”

话音刚落，手机熄屏，方季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此时心脏的震颤，仿佛在路上以为已经错过的糖果，一回头，有人拿着糖追了过来，而那个人，又正好是自己想和她分享糖果的。

很美好。

我听到里面传出了轻微的响动，接着“咔嗒”一声，是门闩打开的声音，这门是往里推的，我用力的时候能感受到阻力，“你别挡着，我开不了。”

门一开，我就看到了方季惟蜷缩着缩在角落里，赶紧上前想去扶，可方季惟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根本用不上力，甚至有些抵抗，尤其去扯她压在胃部的手时，“喂？你怎么样？”伸出手去抬方季惟的脸，一碰上，就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你发烧了，去医院。”

也不知道方季惟哪来的力气，一把扯住了我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手，我努力去分辨那张翻起死皮的青白嘴唇想表达的话：

【别...车，我叔叔......】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强大的翻译能力，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都想给自己鼓个掌，“我不叫救护车，我让顾书进来帮忙，至于你叔叔，你放心，他已经走了，不会碰上的。”

方季惟大概还是怕方盛还在，被我和顾书拖着往酒店门口走的时候，眼皮一直撑着，借着两个人的力尽量站的笔直，我看着他憋着劲也走不出个人样的样子有些窝火，索性直接松手往方季惟跟前一站，接着弯下了腰。

方季惟压根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了上去，接着就被背了起来。这个姿势很压胃，因为力竭根本没吐干净的胃立马又在外力的作用下翻滚起来。

突然的腾空带来的晕眩感直接让憋闷在胸腔的恶心感升华，方季惟咬着嘴拒绝张开，想用力挣扎可被我紧紧箍住的身体早就没有力气了，胃一下一下收缩地越来越快，每一次都带着压力往上想冲开喉咙，方季惟闭着嘴，眼睛由于生理作用有些发红，垂在我胸前的双手用力拽住了我的衣服，带着平时压着胃的力道，用力捏着。

我觉得胸前一痛，刚想骂人，就察觉到方季惟的指尖在发抖，由于用力，指甲盖都泛成了白色，“顾书？靠，疼啊别捏了......”自己看不到方季惟的状态，只能求助边上跟着的顾书。

还没走出酒店，幸而附近有服务员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立马拿了一只塑料袋过来，我怕方季惟站不住，没有让她下来，让顾书在边上帮忙，虽然看不到，但在自己耳边响起的一阵一阵重物落下的声音还是让我心揪了一下。

其实很安静，他的呕吐不是撕心裂肺的，反而极尽压抑克制，除了节奏紊乱的呼吸，和几声克制不住的气音，我无法想象自己身上这个人在呕吐，他的手还是掐着自己的衣服，这次没有碰到肉，但我不知为何，觉得胸口那里，还是有些难受，像小针一样，扎了一下。

他烧的也很厉害，我能感受到整个后背被他的温度烤着，已经出了许多汗，而有一个位置温度一直是低的，胃的抽动清晰地传到背部，我想开口劝劝他忍一下别吐了，还没开口，右肩的位置接住了方季惟那不算圆润的下巴，戳这么一下，还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