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憋着气把人拉起来,起来之后就发现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明显没有聚焦,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往床上丢去。
丫的熏死了。
“唔......”方季惟总算止住了咳嗽,一手抓住我搁在他背上的手,一手捂着嘴,转头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因为咳嗽有些发红,带着无助,接着整个身体往床沿探去,我不傻,连忙撑住他带着往床边趴,可能真的太难受了,我看着方季惟连捂着嘴的手都来不及拿掉,直接吐了出来,吐了两口水之后只剩下干呕,方季惟顾不上手上沾的呕吐物,直接往胃里压去。
“哎......”我还是没有拦,反正衣服床早被烟灰弄脏了,都得换,看他是在吐的辛苦,叹了口气,如刚才那般,将手搭在方季惟背上一下一下拍着。
方季惟抖了一下,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狼狈极了,很脏,很麻烦,可能还很恶心,但背上的一下一下带着节拍的力度,仿佛洋葱段子一样熏进了鼻腔,泪腺,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他根本忍不住。
段清【季惟,我女朋友没带伞,我去接一下她,你......】
方季惟【嗯,我没事,你把伞拿走吧,我挂完水再去买一把。】
段清【好。喂,宝宝乖别哭啊,我马上过来。】
啊,真娘炮啊。
“差不多可以了,别吐了。”我拍了拍没什么动静却仍然趴着不动的方季惟,伸手想把男人扶回床上躺好,但没有成功。
“那你趴着吧。”门关上的声音不小。
方季惟听不太清周围的声音,晕晕乎乎的,但背上那只手撤去的时候,方季惟大概知道我估计走了,挺好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样子,难道还要抬起来供她欣赏吗。
将头埋在床单上,随便蹭了蹭,又摆回了开始那个趴着的姿势,太脏了,想洗澡,可是好晕啊......
脑袋愈发晕起来,胃里的疼痛也愈发尖锐,方季惟觉得自己就要晕过去了,可胃里总在失去意识那一秒爆发出针扎一般的刺痛,神经又被激醒,如此反复,后背很快就湿透了。
火。
很火。
超级火。
手摸摸索索地往床头柜探去,想找个物什去压住那个跳动的器官,杯子?不要!手一扫,玻璃在地上碎成了渣渣,声音正好和门推开撞在墙上的声音重合。
我只是开门那一下诧异了一下,接着脸色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也不管方季惟看上去像要栽倒在地的动作,依旧慢吞吞的端着东西走进去,还很贴心的把门重新关上了,“喂,”用了些力气强硬的把方季惟扶起来,“张嘴。”
方季惟低血糖的症状被这么一折腾更加严重,眼前的黑雾金星交替着来,耳鸣嗡嗡嗡地堵的头都要炸了,还没缓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嘴被一双手强硬的掰开。
“漱口。”一杯水洒了大半,又被方季惟吞了两口,剩下的成功完成漱口的操作,“喝。”我换了一杯蜂蜜水给方季惟喂,同样洒了不少,但总算喂了几口进去没有吐,“靠着。”让人坐靠在床头,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碘酒还有酒精棉。
摄入了糖分后,方季惟的手脚总算不再发麻发软,渐渐恢复了力气,不知是被我拽地突然被吓到了还是怎么,胃竟然安分了不少,眼前的景物还有些虚,但耳鸣已经消失了。
在刚才那种糟糕透了的情况下,方季惟自然是顾不上干净卫生,但随着身体机能的恢复,那根名为洁癖的神经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跳跃起来。
手上怎么有点粘......
鼻子下面怎么这么绷......
我坐着的那块床单刚刚是不是用来擦脸了......
衣服还拿来擦手了......
进行内心谴责的方季惟控制不住的想要移动身体去卫生间洗洗,不自觉的挣扎起来。
“别动。”
方季惟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些事面前这人全看见了,脸腾地烧了起来,心却凉了半截,正想睁开眼睛看看我的反应,是嫌弃,厌恶,还是恶心,不管是什么,总要面对,方季惟从来不是个因为害怕而躲避逃离的人,当然这也注定了他不会因为期待而一往无前,躲避逃离是懦弱,一往无前是愚昧,懦弱的事,一次也不要做,而愚昧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光线都来不及钻进来,方季惟就觉得一双手遮在了前面。
“闭上。”
声音很轻,带着正儿八经的严肃,方季惟都能自动匹配上我那张自己欠了他八百万的臭脸,接着脑门似乎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来回蹭着,一开始只是凉,慢慢就觉得疼了。
再接着,方季惟就意识到,自己一开始摔在了阳台上......
阳台多久没打扫了。
想洗澡啊想洗澡......
“行了,”我将纱布贴好,又剪了一块纱布,里面包上了几块冰块儿,递给方季惟,“自己敷一会儿,敷完去洗澡吧,尽量别碰水,”将碘酒啥的收拾了一下,拿在手上,“换个房间吧,叫阿姨过来收拾一下,我走了。”
“你去上课?”方季惟觉得冰块有点冷,捏着没碰上冰的纱布边边来回搓着。
“不是。”我是出去约会的,和上次酒吧碰上的白贞,已经迟到不少了,得赶紧过去。
“嗯。”方季惟应了一声,也没打算追问,没必要,也没立场。
“对了,周末的那个,我会出席,但只是出面,不会呆太久。”我说完就关了门,急匆匆的往楼下走去,约会啊约会啊。
可能是冻着了,胃又开始疼起来,方季惟敷了一会就把东西扔了,这个房间挺狼藉的,阳台满地的烟头烟灰,床边一滩散发着酸腐的液体,还夹杂着玻璃杯的碎片,如今又多了一纱布逐渐化成水的冰块。
看不下去了......
给保洁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方季惟就拿着手机挪到了一间客房,看了眼房间没啥多余的东西,应该不是我住的,把手机丢到床上就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