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去。”
众人循声望去，没想到竟然是莞令。
“师姐？”
靖柔自从醒来之后，就只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莞令的去向。说起来，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看见莞令。
此时的莞令身上早已没有当年靖柔初见时的飞扬跋扈，完全瞧不见当年拿着一柄长枪，千军万马也不可挡的飒爽。
“靖柔，对不起。”
莞令虽然在瘴气林中清修，但之前在得知明初和师父的推演结果之后，她便细细地研读过一遍。
即便她算卦的能力比不上明初，更比不上师父广玄灵君，但推断一个大概时间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之前曾经到过荒傀附近，甚至还斩杀过一只枯离兽，所以我去，肯定是最合适的。”
明初师兄不能去，不管是师父还是乾元宗，都需要他。
“不，应当我去。如果不是我，师父也不会屡次受伤。”
师父几乎都是为了自己，才会受伤，更别提这两百年间的护佑法阵，不管于情于理，都是她该出力的时候。
再者，她在梦中多次见过那一片花海，又有之前从魔界大祭司幻术中逃脱的经历。如果让她去，也许凤凰火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好了、好了，你们师父现在还好端端的，怎么你们就赶着帮我做事呢？我就不能自己去吗？”
广玄眼底带着笑，弯弯的嘴角却夹带着一丝悲苦。
息壤这个事情，之前靖柔昏迷的时候顾老就跟她提起过。可当时广玄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离谱，再加上那个时候曼珠沙华还在花期，于是她也没有答应。
可现在顾老再提出来，显然是在提醒她，曼珠沙华的花期已经结束。如果她不把握好这一次机会，那就要再等一千年。
“师父，别逞强。”
明初比谁都清楚广玄灵君此刻的身体状况。
虽然他的师父现在依旧是修为高绝的大乘修士，但现在广玄灵君因为多次旧伤未愈，再加上窥探天机，要是她现在再催动一次灵气，恐怕就会引来天劫。
不管如何，明初都不会让她冒险。
“顾老，你既然说要去荒傀取息壤，那么应当是有克制花毒的办法吧？”
“有，曼珠沙华的毒性虽强，但如果用画有防御阵的金蚕丝制作的衣服，便可以抵挡花毒。但这种抵御也只是一时的，即便是最强的防御阵，最多也只能坚持八个时辰。”
之前顾老就打过息壤的主意，一个是为了报答广玄灵君多年前的救命之恩，另外一个，则是他作为一个医者，对于这种只记载在书上的神奇之物实在是太有兴趣了。
如若这个世间真的存在息壤这样的东西，那么必定可以救活更多的人。
“可是曼珠沙华的花海一望无际，又该如何做才能找到息壤呢？”
靖柔曾在梦中见过花海，那是真正的一望无际，如果能使用术法倒还好说，但按照顾老所说，荒傀这一处死地，对任何的术法都是无效的。
那么这样一来，就只能靠双脚去走了。
可这么大的一片花海，别说是八个时辰了，就是八天，都不一定能走完。
“靖柔，你怎么会知道曼珠沙华生长的地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
顾老捕捉到靖柔话里的字眼，似乎在靖柔的口中，花海是一个她十分熟悉的地方。
“我、我似乎曾经在幻境中见过。”
靖柔也不敢确定那个地方是不是荒傀，但如果当初那个什么大祭司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瞧见的，应当就是荒傀的曼珠沙华花海。
“之前，魔界大祭司曾经在我的梦中设下幻术，后来我在昏迷的时候，也曾在梦中见过。当时有个声音告诉我，这里是一片死地，任何的术法在这里都是失效的。”
靖柔将之前梦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又补了一句。
“而且我之前在丘极宗看见的那个魔界大门，似乎另一端也是一片血色的花海。”
当时她正遭受那个魔修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个地方就是花海也说不定。
“什么！”
广玄听到靖柔这么说，原本勉强压下去的灵力又因为情绪开始迅速游走。一时间，原本就有旧伤的筋骨，就如同被二次碾过的断骨一般，让广玄也险些绷不住表情。
“师父，你怎么样？”
明初赶紧将之前广玄经常服用的丹药递给她，又捏了捏她的脉搏、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此刻拧得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但此时的广玄，根本顾不得这个。
“靖柔，你确定吗？”
“我不知道。”
她虽然瞧见过很多次那一片花海，但却从未亲眼所见，因此靖柔也不知道，那片一望无际的花海到底是不是就是顾老说的魔界之花曼珠沙华。
“你不能去。”
荒傀那个地方原本就十分邪门，更别提刚刚靖柔这么说。万一那个魔界大祭司就在荒傀，那岂不是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广玄灵君，你我都知道，靖柔是最好的人选。”
“不，靖柔如今才刚刚醒来，而明初师兄平日里要管理宗内事务，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莞令对靖柔心中有愧，又瞧过那个推演的结果，深知师父和明初师兄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多少。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想要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
“息壤具有生生不息的能力，但它深藏在三尺腐土、一丈骸骨之下，用肉眼根本看不见。唯一的办法，便是用双手去感应地脉。而这也就代表着，双手必须要接触腐土。”
“腐土的毒性虽然没有曼珠沙华那么强，但毕竟是孕育曼珠沙华的土壤，哪怕只是接触一点点，皮肤也会溃烂。而我们这些人中，只有靖柔的天生断骨，能够勉强抵御曼珠沙华的毒性。”
哪怕广玄再这么想要阻止它的发生，可最终还是抵不过一句命中注定。
明明广玄想让靖柔避开一切，可这些因却全报在广玄的身上，如今这个果，终究还是应验在靖柔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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