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诡异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老妇人的同情，但随着李成磕头的动作，老妇人还是注意到了戴在他脖子上的狗绳。
“这是阿黄的狗绳。”
虽然狗绳已经有些旧了，但明显制作狗绳的人手艺不错，细细的一截狗绳上还绣着可爱的小狗模样。
“安姐，是你吗？”
老妇人扯着狗绳，原本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悲伤再也藏不住了。
“作孽啊，作孽，安姐你何必为了这样的人搭上下辈子？”
老妇人嚎啕大哭，但下一刻便拿起了放在门后的笤帚，照着李成的后背就狠狠地打。
她和那位故去的老妇人一样，都是受害者，但她活了大半辈子，性子隐忍，哪怕遭遇了这种恶事，她也不想就此了却一生。
她想着，李家作恶多端，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来收他的。
这一天，终于来了。
“婶子，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陈冬和李二站在老妇人的门口，却不敢迈进去一步。
“是啊，不能再打了。这个小子要赎的罪多了去了，可不能就断在我这里。”
老妇人气喘吁吁地，原本萎靡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指着还在继续磕头的李成说道。
大概是感受到老妇人的情绪，原本正在磕头的李成忽然乖巧地汪了一声，然后将狗绳送到对方的眼前，手肘几乎见骨的模样并没有吓退老妇人，反倒让她觉得十分痛快。
“阿黄，走。”
她接过狗绳，就像接过了一个伟大的使命。
“婶子，您这是？”
陈冬不敢从老妇人的手里抢狗绳，但又不愿意把儿子交到别人的手里。
“你们怎么会想到把狗绳套到李成的脖子上？”
如果她没记错，这条狗绳现在应该在安姐的屋子里。
“是一位大师让我们这么办的，还说让我们带着他在村子里走一圈。”
陈冬原本以为老妇人会觉得诧异，却没想到对方听完自己的话，竟然有些如释重负，随后甚至哈哈大笑。
“老天爷开眼了，终于开眼了。”
“婶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冬是女人，本身就要敏感一些。刚刚她就觉得老妇人的神情有些奇怪，现下就更奇怪了，难道自己的儿子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们走一圈。”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李成遭报应的模样了。
陈冬和李二面面相觑，并不明白老妇人话里的意思，但很快，两人就发现老妇人牵着狗绳走到了另外一家的门口。
和之前一样，李成推门进去磕头。
不过，这一次有老妇人的陪同，对方倒没多惊讶，甚至打人的力度也是拼了命的。
一户、两户、三户……
陈冬和李二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也数不清李成到底进了多少户人家，更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磕了几个响头。
但随着李成磕头的户数增多，陈冬和李二却也明显发觉自己儿子的状况开始变好。
疯狂的眼神、龇牙咧嘴的狰狞模样、时不时啃食手臂的动作都没了，眼神看上去十分温顺平和，要不是脸上的尘土和已经肿得老高的额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李成是个正常人。
“大师，我儿子是不是快好了？”
已经快走完一圈的时候，李家夫妇发现靖柔已经站在前头等他们。
“就差两个地方了。”
夜色落幕，但犬魂的怨气已经散得差不多，这种情况自然是不会变成恶灵。只是害人的罪罚不算轻，恐怕得去地狱赎上一、两百年的罪。
“好好好。”
陈冬心疼儿子，一听还剩下两个地方，心头的大石也总算放了下来。
李成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下，但屋内却没有人的生气。
那是饲养犬魂的老妇人的家。
李成进了屋子，在老妇人的床铺旁跪下，看都没看就跪在地上磕头。
原本红肿的额头被砸出了血，原本已经止血的鼻子也再次因为磕碰流出了血液，但李成这一次却没受到任何人的暴打。
原本带着李成过来的老妇人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安姐，这个畜生遭报应了，你可以安心走了。别担心，以后我逢年过节就给你烧纸，连着阿黄的份也一起烧。”
站在门口的李家夫妇看着老妇人哭成这样，再加上一路上自己儿子进的人家都是独居的老妇人，心里多少也有些打鼓，却还是不愿意承认他们心里最坏的想法。
“大师，您刚刚说还差两个地方，算上这个就差一个了。可这村子都走遍了，哪儿还有漏掉的？”
李二别过头，不愿意看自己儿子的惨状。
“有啊，你们以前不是常去那个地方吗？”
“那、那里也要去吗？”
李二一听靖柔这么说，就知道对方指的地方是哪里了。
可是那个地方以前他们都是白天去，最晚也是趁着天还亮着的时候就走，这大半夜的过去，难道真不怕撞到些什么东西吗？
而且他家李成现在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要是再撞上什么东西，真的不会变得更差吗？
“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吧，李成磕头的那几家都是什么情况。要么是独居的老妇人，要么是家里只有小孩子的老妇人，你们就不想知道，你儿子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事情吗？”
“应该就是一些小摩擦吧。”
李二已经猜到了，却不愿意承认。
他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会看上这些年老色衰的女人，明明家里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女人会找不到，为什么就非得要招惹这些女人？
“小摩擦？”
看着李家夫妇心虚的眼神，靖柔觉得这两人应该已经猜到了。
“你们管这种事叫小摩擦？也是，有这样的父母，也难怪会养出李成这种畜生。可惜了，要是没有玄灵子的庇佑，你们也得给人陪葬呢。”
因为这种事过世的老人家，可不止犬魂的主人。
夜色已深，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犬魂的最后一站是乱葬岗，相信李成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犯法的事情光磕头，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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