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工作人员电话的万曼匆忙赶来，生怕这对可怜的祖孙上当受骗。
“这里是殡仪馆，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看着手举高杖的靖柔，万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你就算想抓我，也先等我把往生咒念完。”
被人打断念咒的感觉可不好受，得亏她只是起了个头，要是等念到末尾了再被人打断，那她修为大损事小，亡魂尸变事大。
“你，你这是在超度？”
万曼往后退了两步，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了。
“姐姐，你不能过去。”
秦灵刚刚眼见靖柔把手里的木棍变大，现在更是相信靖柔能超度自己的母亲。回想起之前靖柔的吩咐，她自然是不会让万曼过去。
“姑娘，我女儿给我托梦了，这位天师是好人，她也没收我们半分钱，刚刚还帮我们吓跑了钱明的母亲和老婆。你看，那个小别墅也是她买来的。”
李红的母亲在旁边帮腔。
“这，”万曼看了看这对祖孙，又看了看靖柔，回想起之前靖柔提醒她鞋子的事情，咬了咬牙说道，“仅此一次。”
“谢谢。”
难怪她一直算不出来捣乱的是谁，因为万曼代表正义和审判的力量是无法被修道者窥测的，更别说是未卜先知了。
不过，也幸亏来的是认识的万曼。
靖柔重新将灵力注入妖木，又念起了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靖柔从怀里拿出早早就画好的黄符，按方位摆在尸体的台子上。
随着靖柔的声音，原本光秃秃的棍子顶端竟然隐约长出了绿叶，甚至越长越大、越长越多。万曼甚至隐约在那些叶子上看见繁复的经文和金光，只长在一侧的绿叶仿佛迎风摆动，看上去竟有些像招魂幡。
而原本安安静静摆在台子上的黄符也似乎闻风而动，一时间呼啦作响。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往生咒的最后一句落地，亡魂原本残缺不全的身形也渐渐发出白光。靖柔听见隐约的铃铛声，知道阴差已经来接她了。
“妈妈？”
秦灵难以置信地看着阔别多年的母亲，情不自禁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阴阳殊途，你不能过去。”
秦灵这种情况是暂时开了天眼，对人本身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妈妈，我考到了城里最好的高中，老师说我很聪明、也很刻苦，以后会有大出息。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外婆。”
秦灵抽噎，语气里带着哭腔。
亡魂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和女儿，又朝靖柔鞠了一躬。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亡魂作恶害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钱明这种人逍遥法外。
超度完亡魂的靖柔带着祖孙俩，把手里的供品和用过的黄符都烧了。看着消失在火舌里的纸钱和小别墅，靖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超度亡魂消耗的灵力有点超过她的负荷，但总归还是一路顺遂。而且她也隐约察觉到，这件事之后，自己的修为似乎有所恢复。照这样下去，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恢复大乘修为。
“万警官怎么会有空过来？”
她当着万曼的面，把妖木收进如意囊里。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给警局打电话，说钱明的老婆和妈妈在门口闹事。又说两人被一个年轻女人赶走，之后跟着李红的家属进了殡仪馆。我听他们的描述，觉得那人应该是你。”
其实她还接到了钱明老婆的电话，这才确定跟在祖孙身边的年轻女人是靖柔。
“因为担心她们和钱明一样被我骗，所以特意跑来阻止她们？”
靖柔帮万曼补完了后半句话。
她在来之前照例补了一卦，原本以为卦象上的阻碍是钱明的老婆和妈妈，便提前赶到殡仪馆。却没想到真正“阻碍”的，竟然是带着善意和执法正义的万曼。
“嗯，我没想到你是真的会超度。”
刚刚靖柔做的那些事情她一点不落地都看见了，光是那张隐约可见的招魂幡、以及她隐约看见晃动的光点，似乎都在向她验证，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她不理解、也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物的存在。
“警官，你知道打断施法，很容易让人重伤吗？”
眼见对方已经相信自己，靖柔便起了玩心。
“啊！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说，你得对月打坐、吸收天地灵气？”
被靖柔这么一说，万曼也忽然想起来刚刚自己进门的时候，对方的脸色似乎是真的挺不好看的。当时她还以为，是对方被自己打断了骗局有些不满，现在按照靖柔的说法，难道真的因此有了“内伤”？
“不用那么麻烦，万警官请我喝杯奶茶吧。”
那点小损伤，她运转一个小周天就能恢复。
“什么？你们也喝奶茶的吗？”
万曼一脸惊讶，她还以为修道的人都是吃素的，平常也不沾荤腥。
“我修的又不是佛道，也没入道教，当然该吃吃、该喝喝了。”
她修的是天地大道，压根不受那些教宗的规训。至于提出喝奶茶，也纯粹只是因为她想喝罢了。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靖柔，在天桥摆摊，主营业务是算卦和相面。如果万警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看万曼的面相，近期有个小坎。
“你就不怕我说你宣扬封建迷信，然后把你抓了？”
万曼这下也看出来了，对方根本就没什么伤。
“我这怎么能叫宣扬封建迷信呢？应该说是亲身实践、身体力行地贯彻封建迷信。”
不可否认，的确有打着这些旗号行骗的。
“对了，我听说钱明的老婆和妈妈是来找秦灵她们签谅解书的，你是怎么把她吓跑的？”
从情理上来说，万曼并不希望在法庭上看见这份谅解书。
“施了一点障眼法。”
靖柔伸手一挥，万曼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黑影。紧接着她又伸手一扫，黑影便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
万曼算是看明白了，也隐约猜到当初钱明怎么会被吓得告诉她埋尸的地点。毕竟做了亏心事的人，的确很容易就会被这种东西吓得杯弓蛇影。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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