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没有螃蟹啊?”魏子熙扬声对着湖海大喊。然而并没有动静。
“喂!有没有鱼啊?”依然没有动静。
“哼!”魏子熙抱着三只大龙虾回到屋里,一边动手煮上,一边愤愤不平嘀嘀咕咕:“好好问话不好好答应,偏要我动用意念,大家互相客气一点不好吗?”
过了一刻多钟,一股烤羊肉的香气传来,魏子熙吸吸鼻子,这龙虾是基因突变了吗?
不对,味道是隔壁传来的,气呼呼瞬移到隔壁,两个野女人和白虎青狼都在围着一只烤全羊流口水,魏子熙气呼呼留下一句:“你们吃私食,哼!”转身就走:“太好了,三只龙虾,我一个人吃。”
一个人调了生抽芥末,手撕龙虾,吃得好开心,想想又有点孤独,哎,算了算了,人要懂得分享。
屁颠屁颠从十八洲星图中拍了拍四公主的肩膀,四公主从睡梦中惊醒,才被魏子熙一把直接抱进了厨房。
等到羊肉烤熟,张氏和老太太喂完虎狼,切了一大盘子过来的时候。
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姑娘围着餐桌一边吃一边转,高个子的姑娘头发上还有些水汽,身上穿着同款紧身衣裤,明显是刚洗漱过的,魏子熙看见她两进来,傲娇的哼了一声。
“嘿!”张氏端着盘子不好动手,老太太撸起袖子就要揍,之间那高个子姑娘转过头来,两个人皆是一愣。
“四丫头。”“老祖宗。”异口同声。
“你(您)怎么在这?”异口同声加一。
魏子熙小得意,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啊!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啊!谁让你两天天疯跑不带我玩,虽然我难得想玩,但是这绝对不是你们不带我的理由,哼。
此刻的魏子熙丝毫没发现,自己人前高冷,人后猥琐的模样,跟某人一个德行。
张氏将烤羊肉放在桌上,看了看一桌的美食,果子就不说了,点心和海鲜都是魏子熙平日里都没张罗过的,张氏也来气了,满桌的东西都不吃,一把把魏子熙手里的筷子夺过,就着魏子熙另一只手上的盘子就开始吃,魏子熙看她低头累,还把盘子举高高,那一副奴颜媚骨的样,也是天生了。
老太太取来餐盘,加入自助餐逛吃的行列,一边吃着,一边问四公主那边的情况,从事情谈到人,魏子熙提出灯泡和农具都要回收,张氏提出如果有失诂无家可归的人,得用的帮忙留意着些,老太太提出等玉米收割了,就能往南出山了,四公主提出,需要大量骡马,山林间马车走不了,魏子熙提出可以出借,巴拉巴拉的一边吃一边聊,倒是难得的温馨。
等到三个女人都出去浪,只留她一个人坐在茶桌边喝茶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
自己到底是孤独的太久了,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沉浸在自己自认为最紧急最重要的事情里。
哪怕在老太太和娘亲面前很快乐,这种快乐也要建立在自己自认为可以不忙的基础上,这种习惯,真是可怜又可怕。
回忆无数次涌上心头,魏子熙此刻却觉得,前世的一切造就了自己也毁了自己,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又何必执着当初。
“娘,找找有没有野猪,我要做全猪宴,要小小的野猪。”魏子熙对着林子大喊。
“好嘞,青狼去找了。”张氏的声音远远传来。
“青狼去找,那你在干啥?”
“在给四丫头抓狗呢,这狗凶的很,都不怕白虎。”老太太的声音明显比张氏要大。
“要不要我帮忙?”魏子熙瞬移到老太太不远处问道。
“不用,我们只围着,让四丫头自己抓,抓着了才能肯跟着她。”老太太回道。
“哇,四姐姐身手可以啊!”
“那是,打小都是我教的,四个丫头身手都不错,其中四丫头最厉害,四十岁前有望到宗师境。”
“那我娘不也差不多?”
“你娘到了宗师也只会跑。”
不一会儿,狗还没驯服,青狼叼了小野猪回来,魏子熙一看,乐了,七八十斤的小野猪,不老不嫩刚刚好。
“太嬢嬢,一会儿弄完回来吃饭,我今天要做各种好吃猪。”
“行,你慢慢弄,那狗真厉害,一时半会儿四丫头整不了,就看谁能耗了。”
魏子熙点点头,带着野猪回去收拾去了。
归元墟的时间到底还是耐用些,
用各种水果和蜂蜜一起破碎后腌制好猪排放入烤箱;
腌好的咸肉,剁好的肉丸子,拍松了的蚌肉,加上特地腌制的酸笋和田地里的莴苣,炖上一锅腌笃鲜;
甜口的浓油赤酱红烧肉和蜜汁叉烧,那也得必须来一来;
鲜辣小炒肉,咸辣回锅肉,香辣酥肉,那都可以搞一搞;
龙骨做成酱骨架,这就已经七菜一汤了。
良心发现的某人又做了个油梭子炖大白菜。
啧啧啧,完美!
七月初三的清晨,夏日的天总是亮的早些,只卯初时分,早睡早起的人们便陆陆续续起床了。
四公主骑着大黑狗跟着两个野女人一起回来时,看着狼狈,眼神却是晶亮,魏子熙迎着她先去洗漱,而后跟老太太和张氏显摆自己的厨艺。
四个人,八菜一汤,略微奢侈,老太太沉吟一瞬,便让魏子熙去抓人了。
二公主夫妇刚打开舱门一脚迈出,便到了此处,正打算进宫的礼亲王正在马车上打着瞌睡,一个忽悠之间,也到了。
老太太招呼着呼呼啦啦一顿吃完,拉着礼亲王去商议拟名单的事儿,一点不在意几人的懵。
毕竟懵着懵着也就习惯了。
二公主夫妇两时间没那么紧张,被老太太晾在一旁,魏子熙便拿出长石的记录跟徐良核对,徐良从衣领中拉出一颗黛色桶珠,四公主一见,也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颗桶珠来。
魏子熙看了两人好半晌,才回了神,这怕就是用以链接仓珠的物什吧?
当下便也不多说,开始商议起来,之前归元墟还未形成,这些珠子只是用以传承积蓄,而现在,归元墟和自己的到来,这珠子反而不再是原本的作用,反而更像是一个信物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和一个可以发展的方向。
魏子熙拉着二公主夫妇一点一点对着东海舆图和标本核对信息。
哪些地方的矿产需要圈地,哪些地方可以盖作坊,需要招募多少人工,需要招募什么类型的工匠;
针对地理位置,可以提升民生的项目有那些;
徐良作为东海本土家族,自然对地理环境,势力分布,海外的情况和各县府民生问题更为清晰,这些可不是舆图和十八洲星图能够看出来的。
几人的商议被老太太打断,送走礼亲王和张氏后再继续。
老太太的加入,更是从朝中各族势力和各项管理政策上给出指导意见,当下便有了先后侧重。
商议完的时候,外面已是辰末,二公主夫妇还有事在身,便也离去,四公主欲言又止,却被老太太一句来日方长便送了出去,连同大黑一起。
归元墟中只留老少二人,魏子熙笑道:“太嬢嬢,我有点明白了。”
“哦?这么快就明白了?”
“嗯,就像臧氏溶于百姓之间一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以民生为基础,农村包围城市,老百姓能够获取的收益多了,那氏族屯田侵占却无人可用,最终就只会自食恶果,百姓不被氏族剥削,阶级便会渐渐模糊,氏族的影响力就会渐渐降低,只是这里面还有几个环节过不去。”
“能过去,选官虽是吏部的事,但建办学堂是礼部的事,这事情礼亲王就能安置;只要这方面过了,工部和户部的革新速度会很快,届时吏部也无法回转。”
“太嬢嬢。”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皇家才是最大的世家,可你也该看到,太嬢嬢可有将皇家血脉看得多重?太子詹事府的乱象,希望是最后一代了,也能给我们争取很多时间,这一代,争也好,乱也好,太嬢嬢都不想管,到现在,太嬢嬢已经抓不住了。”
魏子熙知道,作为最后一代臧氏皇后,老太太的坚持有多么的不易,只是从太后到皇后再到太子妃,一代比一代削弱的掌控力,时值当下,已是暗潮汹涌,乱象频生。
“子熙,如果可以,太嬢嬢希望以后,你......罢了......”老太太欲言又止。
魏子熙看到她眼中的挣扎,嘻嘻笑道:“好啊!”
“你知道太嬢嬢说什么事?就答应?”
“太嬢嬢说什么,子熙都答应,我们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其余的,都只是路途中的小小波澜坎坷,不值一提。”
......老太太眼神复杂,两人都没说,却都明白,也都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