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好吵,外面怎么这么吵?
自己明明刚做完工程回到家中,不对,好像喝了两杯红酒,可能是太累了,上楼的时候滚落了楼梯,难道是定期来打扫的陈妈发现了自己给送到医院了?
还没等魏子熙继续往被窝里缩去,房门被一下子撞开,伴随而来的是恐惧的尖叫:“小姐,小姐,快起来,锦衣卫来了,说是大老爷犯了事,所有人都要去前院,您快起来收拾收拾,不然一会儿就要来抓人啦。”
什么鬼?我每个字都听到了,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子熙,快伺候小姐穿衣裳,穿这套细棉布的。”一个柔软中带着坚毅的声音传来,魏子熙刚把脑袋伸出被窝,床边就被暗影笼罩:“子熙别怕,赶紧起来洗漱穿衣,等会儿到了前院跟紧母亲,知道了吗?”
魏子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即便如此,还是很懵。
床前妇人见她点头,也不多留,转身就去儿子院子里头交代去了。
等到小丫头从床上把魏子熙掏出来,给她换上棉布的中衣襦裙,魏子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穿越了,这个姑娘十二岁,也叫魏子熙,看见胸口的白色圆形玉坠中青黑沁色被巧雕成黛色莲花的挂坠,轻轻呼出一口气,意识沉浸间,脖颈之上的吊坠便消融不见,这个挂坠自己认识,父亲过世以后,回家整理遗物,看见这个吊坠,便戴在了身上,连日的梦境,最后化为一个黛色莲花生于自己的肩胛,成就了自己的时空异能,作为一名精算师和工程监理,自己常年在外出差,难得回家,所以几乎所有的书籍和材料和物资都收集于此,没丢倒是万幸,可惜了自己的小复式,虽然只自己一个人住面积不大,可在帝都核心圈买下这么间屋子,也花了不少钱,自己对生活的需求并不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独居,一个人出差工作走走停停,想来倒也没什么牵挂,挺好。
“姑娘,这可怎么办啊?”小丫鬟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手给魏子熙梳头,这个丫鬟叫梧桐,看着比自己还小一些,梳着双丫髻,魏子熙融合了原主的记忆,觉得哪里不对。
原主的父亲是镇国公府的二房庶子,老镇国公离世以后,长房承爵后便接了兵权,刚刚梧桐进来就说是大老爷犯事,那就是长房倒了?自家爹爹只是二房庶子,本来长房居于中院,二房西院,三房东院,自家作为二房庶子,更是住着西园里头的一个小偏院,爹爹凭着身手去年才到五城兵马司谋了个没有品级的小吏差事,这还真是飞来横祸了。
来不及多想,魏子熙三两下把自己的头发扎成马尾简单盘起,打发梧桐去给自家娘亲帮忙。
魏子熙想到,自家娘亲出身商贾,外祖家在江南经营船运,自家吃用倒是向来丰厚,只是娘亲出了逢年过年以外,从来都不带自己出去跟家里的堂姐妹们玩,倒是经常从侧门溜去城中玩耍,可以说在府中毫无存在感也不夸张。
等到梧桐抽噎着出门,魏子熙将屋里的金银首饰和银票都收了起来,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竟然光银票就有一千四百两,确实算得上富足,又将柜子里的衣衫收起一半,想了想,又将被褥收起几套,摆件这些都没有动,环顾一周,看着没有什么不妥,便又凭着往年年节时逛园子的记忆去到府中的各处库房。
挑着银票和金银收起一部分,也不知道这事儿严不严重,府中都有账册,如果搬空的话,没事都变有事了,作为一个四十多岁严肃又严谨的建筑精算师兼工程监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粮食这些不缺,自己的时空异能,除了空间的存储和挪移以外,还有时间的停滞和流速,所以需要什么粮食,自己种也种习惯了,前世常年在外实在没条件打理吃食,可是那娇惯的肠胃又吃不了外卖餐厅,所以都是自给自足。
每过一个库房,有看到房契地契,便也收到空间细细翻找一遍,只要不是姓魏的,便都留下,记忆中的原主知道,因为天陵国不允许官员行商,很多人家的铺子都是用下人的名义去经营,更何况还有众多女眷的陪嫁,挑挑拣拣下来,倒是京城和西北的铺面和庄子为主。
这倒也正常,毕竟老镇国公一直是在西北戍边,京城的镇国公府也是二十年前才落得户。
兜兜转转的忙完,闪身回到屋里的时候,偏院已经有人在砸门,仆人们吓得哭作一团,魏子熙的母亲张氏,给各个仆人五十两银子的银票,让他们贴身放好后,就吩咐开了院门。
看着仆人们鱼贯而出,魏子熙也从屋中走出,到张氏身边站定。
“娘,哥哥。”魏子熙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穿越而来,但是接受原主记忆后,对原主的爹娘和哥哥并不排斥,更何况原主记忆中的那个爹竟然......
“走吧!”张氏说完,就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魏子熙的哥哥魏南熙已经十六岁了,今儿刚好五月初十学堂休沐,只见此时也是一身细棉布短打,眼神中也没有什么惧怕。
刚出院门,就有两人将小院的门关上,并贴了封条。
京城的镇国公府才二十年,加上行伍出身,整个院子的风格都偏粗犷,不见什么世家底蕴,除了够大以外,似乎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从偏院到正堂需要走上大半个时辰,原本国公府三房就分了院子,加上自家是二房庶出,更是住的偏了些,一路上,张氏没有喊叫问询,只领着一双儿女直直前行,前来抓人的锦衣卫自然也就没有太疾言厉色,魏子熙倒是非常庆幸自家住的偏,让自己有时间搜罗了一遍,自家本就是受牵连,保命应该是没问题的,有了这些财富,以后的日子只要安定下来,便也不会缺什么了。
行至正院大堂的时候已接近午时,场面一片嘈杂,哭喊声,叫骂声,声声不绝于耳。
张氏抬眼环顾四周后,只静静的带着自己的儿女站到一旁。
魏子熙跟着张氏站定后,也打眼环顾,只见将整个公府围起来的人,大多身穿蓝色斗牛服,人群中穿行着核对身份的人则身着青色鱼服,正院上首,一身穿红色蟒袍的少年,则是大喇喇的搬了凳子坐在正屋门口,一条腿还跷踩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绣春刀。
只见那少年看着跟自家大哥一般年纪,漫不经心的样子,给他本就狭长的眉眼间又增添了一分狷狂,魏子熙一下看出了神,却被少年郎突然抬起的眸光盯了一个正着,好敏锐的人,那双黑眸泛着幽深的光,让魏子熙一下子就似是被毒蛇盯住般浑身冰凉,试图扯扯嘴角,却是没有笑的出来,启知自己这一瞬的表情引得那少年的薄唇微勾,薄薄的唇形成了上翘的弧度,却没有一丝温暖,只觉讥诮冰寒,魏子熙慌忙垂下了头,不敢再看,直到感觉到那股审视的视线离开了自己的头顶,才略略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