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知道！”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只是栗红依说的是不知道，而谢涛回答的是知道。
皇上被他们气笑了，“怎么着，你们路上没商量好？”
“没商量。”
“商量了。”
两人又同时开口，这一次栗红依说的是商量了，而谢涛回答的是没商量。
“你们俩不是珠联璧合吗？这怎么又不协调了？一个一个说，南平公主我想问你，你是不是让四公主把一个妓子带进宫里了？”皇帝看着栗红依道。
“没有。”
“栗红依，你打算欺君吗？巧梅都已经承认了。”
栗红依跪得直直地，说道：“您说的是巧梅。她不是妓子，进宫的时候我已经把她的身契还给她了，她算是良家子。”
“狡辩！就算她已经被赎了身，可毕竟是从那污秽之地出来的，怎么可以带进宫里？”
“虽然巧梅曾经被卖到妓馆，但她还是清白之身，没有什么污秽的。”
“你怎么知道她还是清白之身？倘若她不是清白之身了，你敢担这欺君之罪吗？”
这事儿栗红依还真不敢保证，但她也不怕，说道：“当初我花了一千两银子，那老鸨跟我保证她还是清白之身。若论欺君，那也不是我欺君，是那老鸨欺君。我现在就去宰了她！”
皇上被她顶得喘粗气，“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是辩才。”
“我书念得少也没那么多心机，就是实话实说。”
“好。就算她是清白之身，可在那种地方待过，耳濡目染也会带坏公主的！你说，倘若璎儿名声受损，你该当何罪？”
栗红依还真没想那么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打不上来，皇上有些得意，却听见谢涛说：“陛下，论语里头说，磨而不磷涅而不緇。四公主品格高洁，是带不坏的。”
“论语？你还读过论语？”
“臣不能读论语吗？陛下常常斥责臣不学无术，要臣多读书，臣便遵旨行事了。”
皇上有些词穷，恼怒地指着谢涛说道：“好，好，你不是爱读书吗？那朕就罚你把整部论语抄一遍，不，抄三遍！不抄完不得出府。”
这个可吓唬不住谢涛，他毫不犹豫地磕了个头说道：“臣遵旨！”他正愁没有理由好好练练字，自己那鸡刨猪拱的字太寒碜了。
皇上见竟然拿捏不住他，越发生气了，抓起一个茶盏便砸向谢涛。茶盏还没到谢涛跟前，就被栗红依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把茶盏放在地上，笑着问：“父皇，您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一针见血，戳心了！皇上指着栗红依斥道：“父皇，你还知道叫朕父皇？跟朕说话还敢你你我我的，你要自称儿臣，知不知道？”
“儿臣我知道了，父皇你教训的是。”栗红依无所谓地梗着脖子说。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两个混蛋，一个一脸无所谓，一个假装恭顺，这是成心气他，而且也确实气到了，气得皇上恨不得立刻把他们拖出去廷杖。
“朕不生气，正事要紧。”皇上在心里安抚自己，他伸手想端起茶盏喝口茶稳定一下情绪，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茶盏刚才已经被自己扔了。
心头窝着火，厉声吩咐道：“高升，茶呢！”
高升吓得一哆嗦，赶紧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水奉上，心想：“陛下哎，您弄不住这两个宝贝，就拿老奴出气。老奴招谁惹谁了…”
皇上喝了一口热茶，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说道：“不管你们怎么狡辩，那个巧梅朕都是要处置的。”他说着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等着他们开口，可那两个混蛋却都不开口，就那么跪着。
“高升，妓子混入宫中，秽乱后宫者按律该如何处置？”
“按照宫规应当杖毙。”高升规规矩矩地回答。
“嗯。”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盏轻轻地啜了一口，等着谢涛他们求情。然而半盏茶都喝进去了，下头跪着的两个人还是没动静。
不是应该求情了嘛，怎么都不说话呢。啧，这下被动了！皇上没办法，只能主动说：“你们就不为她求求情吗？”
图穷匕首见，谢涛知道现在才是真正的主题，他正思忖着怎么和皇上继续周旋，便听到栗红依说：“说出您的条件吧。”
开门见山，也好。皇上放下茶盏说道：“一直听说鸦儿军很神勇，朕希望我大秦也有一支鸦儿军。”
“可是想让我为大秦练兵？”
“正是。朕封你为正三品云麾将军，要你为我大秦练出一支如鸦儿军一般的劲旅。”
“可有军费？”倒贴钱的事儿栗红依可不干。
“一切军费开支由渭州大营拨发，营房安排，人员建制你和赵青鸾将军商量着来。”
“我有多少练兵时间？”
皇上想了想说道：“一年。”
“行。”栗红依回答得很干脆，说完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这事儿，您直接叫我过来吩咐就行了，还需要费那么多心思做个局用巧梅要挟我。吓得我还以为您要给谢涛纳妾呢。”
皇上被栗红依这样直白的揭破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斥责道：“什么你你我我的，要称父皇，儿臣。”
“就这事儿，父皇直接叫儿臣来吩咐就行了，还需要费那么多心思做个局用巧梅来要挟儿臣，吓得儿臣还以为父皇要给谢涛纳妾呢！”
同样的话被栗红依改动了一下又说了一遍，皇上又被当众挖苦了一遍，他真不知道这个栗红依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罢了，好好的给朕练兵，巧梅的事儿朕就不追究了。”
“那儿臣可以把巧梅带出宫了吧？”栗红依在秦都有自己的府邸了，可以安置巧梅了。
“那倒不必了，还让她留在宫中吧，就留在掖庭宫做些杂役。”
“您…父皇这是想留下人质？”栗红依质问道。
“你要是这么想也行。好了，你们都跪安吧。”
巧梅的命暂时是保住了，栗红依和谢涛也没有再跟皇上纠缠，离开皇宫回了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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