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姜亦离开后，余砚文偷偷潜入杨晓羽的佛堂，再次寻找地图秘密。
轻手轻脚开门，一进门，佛堂里的灯就亮了。
杨晓羽正面对他，坐得笔直。
“妈……”余砚文心下一虚，颤巍巍开口。
“还不说实话？”杨晓羽的指甲扣得桌子吱吱吱地响，“我就说，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会凭空消失？”
余砚文一面对母亲，总是不自觉露怯：“妈，你听我说。”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杨晓羽打断他，“实话实话，把那个女的藏哪里了。我看，从今天开始，你就出门了。我叫李通看着你，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有没有搞错啊！这不太好吧？”
杨晓羽冷哼一声：“那女的，住在哪里，叫什么，说说吧。我倒要看看她是有三头六臂还是青面罗刹，李通都治不了她！”
余砚文声音哽咽：“妈，你已经害死了小洁，难得还想害第二个吗？”
杨晓羽一听这话，急火攻心，一句话堵在胸口出不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动手，被边上的丈夫余敏国一手拉住。
***
半小时后，余敏国推开余砚文的房门。
余砚文一下子站起来：“我妈还好吧？”
“不要紧，你妈就是这样，脾气急，嘴上不饶人。”余敏国在沙发上坐下，拍拍边上的空座，示意儿子过来坐，“盛老太的酱牛肉下酒最好，我们父子俩，喝点？”
酒过三巡，余敏国笑呵呵的：“这次，你是又闯了什么滔天的大祸啊？不着急，慢慢说。”
酒醉也有三分醒，余砚文怀着满腔怨气哭诉起来。
杨晓羽站在门口，听完了全过程。
***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杨晓羽叹了口气，神色微黯。
“这些网上都可以查到的，不信你现在去搜。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我想说的是，”姜亦没去管杨晓羽的反应，身子前倾，眼眸轻转，明明在笑，眼神里偏偏又有残忍和同情，“你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你这套说辞，骗骗余砚文这样的小孩还差不多。”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手下却还是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枪。
“我是不是骗人的，你马上就可以知道。”姜亦从口袋里掏出短笛，一用力，短笛内露出一把蹭亮的匕首。
杨晓羽下意识惊呼：“你，你想干什么。”
姜亦没理她，手上一用力，朝着自己手腕处狠狠割了一刀。
杨晓羽举起手里的枪：“你疯了！”
被割破的皮肉很快血肉翻飞，但并没有想象中血流如注的场景，裂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修复、完好如初。
姜亦对着杨晓羽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压低声：“你知道你儿子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甚至静谧。
这句话像一道诡异的光，慢悠悠划过杨晓羽的心头，直至席卷成一道闪电，带着倾盆大雨重重落下来。
她头皮炸裂，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没有焦点。最后，把手里的枪放下了。
姜亦目光往下一掠，看着她又从手套箱里拿出一盒十发子弹。
只听见杨晓羽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
于朗敲开杨晓羽的车门的时候，撞见姜亦略显诧异的眼神，佯装不满，眼睛里却是在笑的：“不是说好的不要冲动。”
姜亦欣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打开车门起身的时候于朗伸手拉了她一下，手掌的温度透过皮肤相互传递。
于朗收了些眼里的笑，关切问道：“手怎么那么冷？”
“别担心，不是什么 大事。”姜亦收回手，捻了一下指尖残余的体温，转头向杨晓羽告别。
看见不远处听着的车里程美儿探出车窗在向她招手，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不会在我身上装什么定位了吧？”
于朗脚步顿了一下又抬起，向姜亦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声音里带着笑：“你手机呢，自己看。”
“靠，你们都听见了！”
于朗笑着点头，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姜亦一上车就往后转，用眼神秒杀后座上的三人，“我都差点死于非命了。”
于朗侧身过来帮她紧扣安全带，起身的时候顺手从姜亦口袋里掏出那把枪，说：“因为我们知道，没有你搞不定的人啊，是吧，姜子牙后人。”
姜亦偏开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还白赚了一把枪过来。”
她不会知道，于朗超了多少次车闯了多少次红灯，几次动了让杨洪江出面摆平这件事的心思。
幸好后来，有惊无险。
于朗把枪递给钟欣雅，钟欣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她前后检查了一下，像玩魔方，程美儿根本看不清究竟怎么翻转拆卸，好好一把枪在她手指翻转间就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
程美儿问：“钟大师，这把枪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怎么会忽然那么好心？”
钟欣雅不慌不忙的把零件都检查了一遍，又原样恢复：“枪应该没什么问题，找你帮忙，送点防身的东西也正常。”
她装上弹堂，抬起头：“我刚才查了，桐梓那边也确实有大小两个苗寨，余砚文只说前段时间桐梓苗寨有人无缘无故失踪，我们和他一样都以为说的是比较知名的大苗寨。但现在，我更倾向于杨晓羽的说法。”
姜亦接过手枪，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杨晓羽说的内容包含很多细节，比如小苗寨那边有人离奇失踪，又有人上山一趟就跟中了邪似秉性大变。不管怎么样，我觉得都应该去小苗寨看看。”
项阳接过话头：“钟大师，亦姐，要不我们先在县城吃个饭，吃饱了才有精神办事啊。”
程美儿斜乜了项阳一眼：“就知道吃！”
***
于朗导航去了一家朗德酸汤鱼火锅店。酸汤鱼是黔东南美食，朗德是黔东南一个不大不小的苗寨，于朗带队去过那里。
其实桐梓属于黔北，与重庆市接壤，堪称重庆人的避暑小花园，当地美食也不少，像什么娄山黄焖鸡、泥龙豆腐、容光回锅羊肉、花秋干粑等等，听说有一种特色水煮笋还远销上海、重庆，供不应求。
但是偏偏姜亦说想吃酸汤鱼。
程美儿阴阳怪气：“好啊，那我们就去吃酸汤鱼，反正亦姐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于朗也肯定能做到。”
钟欣雅和项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姜亦没说话，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余光瞥见于朗的嘴唇高高扬起，笑得异常阳光。
她好像又想起了小学时候被同学追着问，为什么家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杂志时候的那种，热而慌燥的感觉。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心脏像被催熟，血液不规则地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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