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安童言无忌，“你要是欢喜我阿姊就好了，你今后要还是我姐夫的话，季灵堂姊肯定气死了。”
在门外的赵娣儿听到这话，眉头皱的老高。
赵永安这个臭小子，胆子肥了，趁她不在把她老底揭得干干净净。
等下她在他面前又要不自在了。
不过赵永安也是为她好，才跟凌世宸说这些话，她回忆起小时候，阿母为维持生计常年在外做工，大部分时间都是赵娣儿带着赵永安，从小到大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在她的心里，赵永安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说这样无非是希望阿姊开心，不要总被亲戚们瞧不起。
“阿姊回来了！”见到门口的赵娣儿，赵永安甜甜地唤到。
赵娣儿拎着东西进屋，唇边挂着一丝笑容。
阿弟还病着，她不能总是一副苦瓜脸让他也不开心。
走到床边，她摸了摸赵永安的头，“吃了多少呀？”
“半碗呢，姐夫点的菜和粥都好好吃啊。”赵永安说完，调皮地看向凌世宸。
他明显在帮姐夫凌世宸说好话。
凌世宸立刻感受到了，甚是满意地回他，“既喜欢吃，以后我便让人日日给你送。”
“哇！好啊！”赵永安声音清脆，开心地叫道，“姐夫真好！我喜欢姐夫！”
赵娣儿看阿弟这么高兴，无奈地也一起笑着，视线接触到凌世宸的目光，心头微微一荡，似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夜深。
凌世宸要回府了。
赵娣儿送他到大门口，游廊上没有人，二人默默地走着。
马车到了，凌世宸迈步要上车，赵娣儿忽然唤他，“凌世宸……那个……”
凌世宸扭过头看她。
赵娣儿有点难为情，“那个银票，我拿来了。”
他突然抬手，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赵娣儿不敢躲，呼吸变轻变缓，神色有些不自然。
看她这么紧张，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滑向她的红唇，温柔地摩挲着，“紧张什么？”
“……没。”她如今不能躲避，拿了那些银票，在没还清之前她没有自我可言，她逼自己向前一步，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我没紧张。”
声音带着轻颤，明显心里在抗拒。
凌世宸霎时觉得强吻她没甚意思，手指划过红唇，抚上她的小脑袋，“自己乖乖的，我走了。”
赵娣儿一愣，男人已经上了马车。
车门阖上，赵娣儿的神情还在诧异。
翌日清晨。
赵家的那些亲戚们又都来了。
赵永安病重，他们多多少少总要表一下心意，好歹都是血脉亲人。
二伯母给了五两银子，她是赵家家族里生活最富裕的，对赵娣儿家出手也算大方。
看到这个荷包，赵娣儿觉得她没以前那么讨厌了，虽然她做事十分强势，但是在危难的时候，她肯伸出援手雪中送炭。
大伯母拿了糕点做见面礼，刚把糕点递到曹氏手里，赵季灵就忍不住抱怨道。“哎，这病总也看不好，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这句话让曹氏僵住了，她看了赵季灵一眼，提醒道，“季灵，永安就在病房里，我们说话还是注意些好。”
“不好意思啊小伯母，我就是这性格说话直。”赵季灵半点长辈的面子都不顾及，瞥一眼赵永安，满眼的嫌弃，“真是个药罐子，短命鬼！”
听到骂自己，赵永安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呼吸都有些艰难。
赵娣儿赶紧扯着赵季灵出去，“赵季灵，我阿弟还病着呢，你这么乱讲话，我阿弟真要出什么事，我要你负全责！”
“你凭什么让我负责？”赵季灵用力挥开她的手，理了理胸前的头发，“他可不就是短命鬼，我又没说错！”
赵娣儿的目光冷若冰霜，“你口无遮拦刺激我阿弟，你就得负责！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阿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赵季灵还想回骂她，可看到赵娣儿冰冷的眼神，她心里一时有点打怵。
“赵娣儿。”这时响起一道好听的声音。
赵娣儿和赵季灵循声望去。
赵季灵瞬间惊呆了，“顾公子！”
顾正深，正是儒学世家顾氏的第三子。她在俞绣娘那里做学徒，听说了不少名家大儒，顾正深的大名，在她们小女娘之间如雷贯耳。
看到顾正深出现在百草堂，还亲切地直呼赵娣儿的名字，她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顾正深。”赵娣儿看到他手里拎着的礼品，深情有点诧异，“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阿弟病了，便过来看看他。”顾正深的笑容像春风般和曦。
这一笑，能俘获万千少女的芳心。
赵季灵就在其中。
她自上次见面就一直爱慕顾正深，她们那一群小姐妹中，哪个女娘没有对他动过心思？
可顾正深恪守礼仪，成日里看书对诗，从不关注小女娘，对待女子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漏出来。
“谢谢你。这边来。”赵娣儿引着顾正深进了屋里。
赵季灵眼巴巴跟在后面，她看出来了，赵娣儿和顾正深的交情似乎不浅，她恨得牙直痒痒。
大伯母看到顾正深，也是大惊，“顾……顾公子？”
顾正深没有回应她，而是对着曹氏微笑，将手中的礼品递给曹氏，彬彬有礼地问候，“伯母，你好。”
曹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赵娣儿上前，替阿母接过礼品，笑着介绍，“这位是顾公子，是我的好友。”
好友？
听到这两个字，所有的亲戚们的脸色都变了。
顾家是什么家世？
书香世家，满门清流。
就算是他们平头百姓，也都知道顾氏的清名。
那可是能流芳百世的人家呢。
“娣儿，你什么时候和顾公子成为好友的？”大伯母忍不住上前问道。
赵娣儿淡淡一笑，对着曹氏说道：“我们自小相识，又同窗多年，性情相投友谊深厚。这几日，他又介绍给我鸿胪寺的一份差事，我觉得能做就接了。”
“那你还真的接了官府的差事了。”大伯母之前还帮她介绍活计，她还以为赵娣儿不识好歹，说大话搪塞她，现在当着人家顾公子的面说出来，看来是真的了，也不怪罪她之前的拒绝了。
也是，她跟顾公子是好友，顾公子还给她介绍官府的肥差，肯定薪酬不低，怪不得看不上俞绣娘的学徒了。
听到几人的对话，曹氏欣慰地看着女儿。
原来不知不觉间，女儿已经长大成才，可以赚钱独当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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