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回悉尼之前,我去见了李伟轩。这几年的海亿集团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了,不止做地产,已经成为地产、文化、金融和商业多领域的集团公司。
李伟轩也成为了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他的成功离不开齐爷在背后的支持,我猜子毅当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定也给他留下了不少资源。
我去他公司见他,他亲自下楼来接我。他带着我去他办公室,一路上还真有点事儿霸道总裁的范儿。
然而,刚一关上办公室的门,便原形毕露!
“哎呦,怎么才来看我啊?真想死我了!”他说着伸手揉揉我的头发。
“滚蛋,你现在这情况,身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不乌泱乌泱的,还能想我这更年期妇女。”
“呵,这倒是!”他得意的一笑说。
“你怎么还不结婚啊?眼看着就奔四了!”
“着什么急?”
“也是,你们男人是不用着急,多大岁数都能找一个小媳妇儿给你生孩子。”
“那是!”
“那你倒是找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
“找了?什么样的?带我瞧瞧呗。”
“不告诉你。”
“德性!”
秘书进来送茶,他看了一眼,吩咐道:“换一杯有机豆奶,热的。”
秘书答应着出去了,他又笑着对我说:“大肚婆,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因为子毅的事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也没告诉他我怀孕的消息。
“你猜!”
“齐爷告诉你的?”
他笑笑不置可否。
目前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风险,于是便解释:“我前一阵子交了一个男朋友,考虑在一起。”
他看着我,挑挑眉问:“怎么着,第二春了?”
“差不多是这意思吧。”
“挺好。”他也没有继续追问我男朋友的情况。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直到云姨打电话来催我回去。
李伟轩送我到大门口,我上车之前他突然说:“秦珊,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别生份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难道他也知道子毅的事儿了?连忙说:“不能。”
却见那家伙咧嘴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有一天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能推三推四。”
“没问题,绝对两肋插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孕傻三年,我那时候都没细想他的话就答应了。我懒得跟他啰嗦,上了车就叫小六子开车回如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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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悉尼已经是南半球秋高气爽的时节了,我和张亨利终于正式同居了!我们搬进了新居。一个朴素而宽敞的房子,装修得也很低调简洁。三年前买下的那一套黑胡桃木家具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孩子们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妞妞人前人后都可以自由的叫子毅爸爸,豆豆则直呼他亨利,也好,如果被自己的弟弟天天叫爸爸,他心里估计也很别扭。每天看着这一大三小在家里上上下下的笑闹,我心里无比的安宁。
怀孕20周的时候,子毅陪我去医院做产检,怀前面两个孩子的时候,他都没有陪伴我,这一次他格外的小心殷勤。
跟妞妞和瓜瓜一样,这个孩子也非常健康,医生告诉我们应该是个女孩子。子毅又要增添一件小棉袄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满脸喜色的他,故意逗弄说:“不是儿子,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没有啊,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想要儿子,以后再生呗!”
“我老了,说不定再生不了了呢。你会不会再和别人生孩子?”我继续逗弄。
子毅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散,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沉声说:“这辈子,我只和你这一个女人生过孩子,也只会和你生孩子。”
我的心头一沉,试探着问:“你知道了?是子晴告诉你的吗?”
“是霍宪。最后一次遇上他的时候,他告诉我的。他说,他还要告诉婷婷,我是杀她亲生父亲的仇人。”
“所以,你才杀了他?”
子毅沉默了一会儿,艰涩地说:“无论婷婷是不是我的血脉,她都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谁也不能改变,谁也不能否定。”
看着他的脸色,我猜此刻他心里一定是难受的,我伸手轻轻地在他手臂上摩挲了几下,想安抚他的心情。
他转头笑了笑,握了握我的手,叹了一口气说:“两年多了,我也都想通了。有时候过去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的日子你想怎么过。”
我不喜欢这样沉闷的气氛,很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可最后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说了声:“嗯。”
日子再一次像德芙巧克力一样香浓丝滑,我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请了保姆来帮忙做饭打理家务,我只负责吃吃睡睡的养胎。
子毅也在我们的新家里过得很自在。每天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带妞妞去打网球,带豆豆去学围棋,回到家里便带着瓜瓜玩。他一直都是一个好父亲。
闲暇时间便捯饬我们的院子,这家伙不会养花,但会种菜,后院被他打理的瓜果满架,郁郁葱葱。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喜欢运动,参加了一个华人的足球队,每周都会约着踢一场球。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好伺候,吃什么都很香,不挑食。只是穿着上比以前骚浪了很多,买了好多运动鞋,按照鞋底的摩擦力分类,有打篮球的,踢足球的,打网球的,跑步的,每一类都有好几双,摆了一地,还不许我收起来。
他会经常买花给我,虽然不像从前那样一大捧,但同样艳俗!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竟给我带回了一束黄水仙。
我把花插在一个玻璃瓶子里,笑着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喜欢水仙花?”
“我不喜欢这些花儿呀朵儿呀的,不是你喜欢吗,每年冬天都在家里养好几盆?”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我以为你喜欢所以才养的。”我话音刚落便哽住了,我和子毅都沉默了。
原来我和他都不喜欢水仙,喜欢水仙的是那个女人,那个一直默默爱着他的女人。无论她爱得多么隐忍,多么卑微,却也想不动声色地在心爱的男人身边留下自己的痕迹,哪怕是一点点,哪怕他可能都不会察觉。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整个中午我和子毅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