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审渭三日后便与一个从宫中来的宫女,秘密相约。
那宫女长相平平,面色冷清,拿下面纱时脸上还有一块儿暗红色的胎记。
与此同时,皇城中另一处侯爵府——广阳府却也是一副鸡飞狗跳的模样。
广阳侯程修,被流民刺伤了。
这还是几日前程修刚下早朝,路过沉风楼的时候就与朝中两三好友相约进去喝茶议事。
谁曾想,沉风楼这等喝茶听曲的风雅之地竟也能被流民所侵。
可见,城中流民数量之可怖。
据说,这帮流民是从一处叫曾单的镇子中跑出来的。
这镇子背靠竜目山,山中有一山大王,惯常打家劫舍骚扰百姓。
但这山大王柳掷荇,却是个相当棘手的人物。
首先,此人手下有将近十万喽啰小弟,其次,这人是个女人。
竜目山不是止某座单独的山。它绵延数百里,是一处山脉。
是以这柳掷荇的土匪事业,其实是个家族产业。
她们柳家世代占山为王,最早竟能追溯到百年前。
寨子名唤峰柳寨,又名“风流债”,历来都是女人当家。
别家土匪都是强抢民女,她们家另辟蹊径专抢身材健硕面目英俊的美男子。
每任当家的的爹,几乎都是被她娘给抢上山的。
本来这竜目山脉据说并不止风流债这一家土匪独大,还有相当一些数量的土匪也盘踞在上面。
但后来,据说是峰柳寨的某一任寨主实在是受不了总是能在半夜听见隔壁寨子里被抢上山的女人们的哭号。
终于神经衰弱夜夜失眠,忍受不了了,将周围几个寨子全部连根拔起吞入腹中,合并了。
后来越吞越大,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将整个竜目山脉的土匪全部吞干净了。
而峰柳寨,也成了整个东延国最大的土匪。
而且因为峰柳寨女人当家作主的特性,她们山脚下的城镇中的女人都十分有安全感。
因为被强抢的只有俊男,没有靓女。
峰柳寨盘踞竜目山已久,却始终没被各代帝王给赶尽杀绝的原因就是他们几乎不下山,也不问世事。
只在山上没事儿,下来抢个男人用来传宗接代。
而且竜目山脉险峻异常,易守难攻,峰柳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人数众多。
除非大王异心显露,不然很少有皇帝闲着没事做去啃这块硬骨头。
就连疑心病奇众的景元帝,登基时也对着竜目山的地图头疼数日后对峰柳寨这块儿下了个延续至今的指令——
“竜目险而危,女子心小而意满,是以非必要勿妄动。”
意思就是打不了,别打了,人家压根不想造反,别费那个大劲了。
峰柳寨从不让男子当家,甚至当家的要是生下男婴就必须扔进山里喂狼的规矩怕也是从这层上考虑的。
想来,现任当家的柳掷荇也到了该抢个男人生下任当家的年龄了。
她今年刚还十八,她老娘当年就是这个年纪里下山抢男人的。
只不过到她这儿动静闹得居然这么大,把整个镇子的人都给搅得民不聊生。
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才将这数千人都给赶得乱窜。
从流民出现至今已有半月有余,还是印巡抚呈给景元帝的。
皇帝便命印居子,调查流民乱窜一事。
印居子任从二品巡抚,从接到这个差事后就叫苦不迭。
“峰柳寨,风流债!正是抓人给她生孩子的时候,这谁敢去啊!”
是夜,广阳府外有两个黑影急匆匆地掠过。
其中个头稍微矮一些的似乎武功不大好,被另一位身材高大的夹在胳膊底下带着走。
仿佛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二人就已经掠过数百丈之外。
月色如水,两人的面容偶尔被月光照亮,
赫然,是鸿运赌坊的张虎携着广阳府的二公子程志远。
“你勒死我了!”
“二公子,你该减减肉了。”
程志远气得反手要去打人,张虎故意手一松,险些给胳膊下的程志远从房上丢下去。
方才还叫唤着被勒得喘不上气的程二公子吓得一把抱住张虎的腰,喊道。
“玉堂兄,你可抱住我了!这要是摔下去,我必摔个稀巴烂不可!”
张虎一听他喊这个称呼就头疼,一用力,便将程志远整个人抛起来。
程志远的心,简直要被他吓得飞出来!
登时小脸煞白,嘴巴都已经张开准备尖叫了,却又被张虎稳稳地用肩膀接住。
张虎将他扛在了肩膀上,那声还未来得及出口的尖叫就这么正正好好地被张虎给顶在了胃里。
“别叫唤,今日城里巡逻的兵又多了。”
程志远被他顶得简直想吐,大头朝下,头晕眼花。
也没什么力气能跟他吵了,气若游丝地说。
“你……你放我下来……”
张虎哪里能听他的,若是把这个祖宗给放下来了,等会儿又不知道要惹什么乱子。
便一语不发地扛着他加快脚步,轻功一施,顷刻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们要去的,是一处名叫风雨楼的客栈。
张虎用一种特定的节奏轻叩几下,门便轻巧地推门而入。
程志远跟在他身后,一块儿蹑手蹑脚地进门去。
房内的蜡烛外,是一层用来减弱火光的特制灯罩。
是以屋内虽然有蜡烛,但光线极暗,只能看清一步之内的光景。
程志远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药香,当即面色一喜就要喊“大哥”。
但他还未喊出口,却感觉那味道跟以往大哥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
他抽了抽鼻子仔细一闻,却是有些差别,好像更苦一些,掺着一点冷杉的味道。
旁边的张虎在背后推了程志远一把,他被推得向前一步。
看见桌前,确实有他大哥一个,脸色依然像鬼似的苍白。
就算是暗黄的烛火,也暖不起他的面容。
但他身边,还坐了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
程志远心想,那味道不会是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吧?莫不是也跟老大一样是个药罐子。
他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总不能真的就这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