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士兵笑得前仰后合,都忘了听那冒牌说书的讲故事了。
正当众人插科打诨的时候,就听远处有个人跑过来喊。
“哎!来看纪副将跟路劲打架啊!”
“什么?!来了来了!”
“开盘开盘!我赌路劲赢!”
“好啊你小子,以前哪次你不是堵纪副将赢?这次怎么路劲来了你就变卦了,三心二意啊你!”
“去你的!”
这几个闲兵闲来无事就喜欢凑在一起八卦这八卦那,嘴碎得很。
而且还喜欢在人切磋的时候,开盘下赌。
最常见的就是上官峻跟纪羌的盘,此二人经常在一起比比划划。
众人一开始一看见就要开盘,毕竟这两人的武功都是上官峻的爹上官涧教出来。
师出同门,按理来说纪羌还算是上官峻的师兄。
既然二人路数相同,那就一定有个高下。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兴冲冲的去围观。
后来,次数多了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上官峻从来就没赢过。
要说师弟打不过师兄也算是正常,但上官峻好歹也是上官涧的亲儿子。
这亲的打不过养的,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每次比完纪羌总是扭头就走,上官峻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喊。
“不对不对!我爹一定是偷教给你了!不公平啊不公平!”
纪羌一开始还能好声好气地跟上官峻解释说,上官涧教你我二人的都是一样的功夫,
你自己再多用心练功,早晚会超过我的。
可后来发现自己不论怎么说上官峻都不听,遂也不白费口舌了。
将他打趴就走,一个眼神都不给。
所以后来的赌局都毫无悬念,无脑押纪羌就完事儿了。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纪羌终于要换人虐了!
当然究竟能不能虐,还另说。
毕竟路劲是在北宣营地里将封拯斩杀,多少还是加了些英雄的光环。
纪羌虽然一直赢上官峻,但到底没做过像陆瑾这样疯狂的事,多少还是查了点儿意思。
众人感到练武场,却见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连周边的房檐上都蹲了不少的人。
果然高手对决愿意看的人还是多,或者说愿意赌的人还是不少的。
眼下虽然押纪羌的人多,但陆瑾的呼声也不小。
可能军营里的男人就是这样,平日里大家可能都互相不待见,谁也看不上谁。
可你若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就譬如陆瑾。
那这群男人立刻就会为你折服,恨不得走哪都跟在你身边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熟得不能再熟的样子。
陆瑾却是始终如一,无论谁做了什么他都懒得搭理,也懒得给什么眼色。
这不过做了英雄的人是他,人黏上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只听院内不仅是陆瑾跟纪羌两方对擂,这些观众也自觉分成了两方阵营。
一方站在陆瑾身后,嘶声裂肺地喊。
“路劲!路劲!干掉纪羌!上啊!”
另外一方站在纪羌身后,不要命似的嘶吼。
“纪羌!干他!把这小子打趴下!”
一群大老爷们在口号上不甘示弱,喊得震耳欲聋,老远就能听到这里的声音。
纪羌一身劲装,腰线锋利。
马尾高高束在头顶,乌发在风中轻轻摆动,好一个白杨一样的儿郎。
他皱了皱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却听那叫喊声突然顿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上官将军!”
“上官峻来了?!”
“上官将军!”
围观的人喊成一片,人群自动为上官峻让出一条路来,上官峻就从外面一步步走进来。
穿着银白的衣服笔挺,他器宇轩昂,年纪轻轻就已有大将之风,未来怕是不可限量。
上官峻一来,就将目光落在了站在纪羌对面的那个路劲身上。
上官峻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路劲”这个名字。
路劲,跟这两个同音不同字的名字……
上官峻印象里,倒是真有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叫这两个音。
陆瑾没有什么出头的心思,他去杀封拯,其实也只是察觉到上官峻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死局,亟待有个人能破局
如若不然,就只能坐以待毙。
所以他才会冒险半夜只身闯敌营,将封拯给杀了。
他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对人情没有什么直观的概念。
他以为回来后还是跟往常一样,各自该做什么做什么,互不耽误。
但谁承想,他杀了封拯这事一传出去自己就成了名人。
每日众星捧月一般,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侧目,窃窃私语。
陆瑾对此很是烦恼,他是真的没有要出名的心思。
毕竟他被他爹陆筠扔进军营的理由无论真相究竟如何,说出去都还是有些丢人的。
陆瑾因为时常出入将军府后宅并企图刺杀嫡母,此事被陆筠知道后险些将他给打死。
身上还带着伤呢,就连夜扔到这边远的军营了。
陆瑾捻了捻手指,迎着光看向一身火红劲装的纪羌。
将手中的花枪挽了个花,侧了侧头颇为桀骜不驯,说。
“让开。”
他这话一出场面寂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口哨声、喊叫声,起哄声。上
官峻拍拍手,让这群野猴子似的士兵小点声。
他神色自然,隐隐有些期待地对陆瑾说。
“来都来了,不如打一场再走?”
“跟你?”
陆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真的搞不清楚对手似的转过身子正对上官峻。
纪羌微微皱眉,向前半步,正欲说些什么,被上官峻一抬手制止了。
“你要是想跟我打也不是不行,但得先过了我副将这一关。”
陆瑾低头微微思考片刻,掂量掂量手中的枪,语气满不在乎。
“纪羌……”
他斜眯着眼睛用余光看向不远处正对着自己的那抹红,嘴角挑起一个难以察觉的笑来。
“要打……就打吧。”
他话音还未落,纪羌的软剑已经划破空气直挑他鬓发了!
“好快的剑……”
陆瑾向后撤身,一略数丈远。
那软剑在众人眼中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纪羌刚一抬手就出现在他手心里,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