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也这么问了?”
“问了。”
“呃……”林予晴心里默默给万凌雪点了根蜡。
“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予晴转念一想,又换了个话题,“她脸受伤了?怎么伤到的?”
“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故吧。”南宫承拿出手机,翻到苗首助的聊天记录,里面有昨晚详细的事情描述。
昨晚确定下来林予晴穿那件婚纱后,万凌雪和万芊都没看就要离开。
万芊是自己开车来的,但万凌雪是万家的司机送来的,所以万芊开车到门口的时候万凌雪还在那边站着。
想来是万芊怒极攻心,居然虎着胆子把车开到万凌雪面前,言语里奚落了她几句。
万凌雪心高气傲惯了,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林予晴抢了风头,又被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万芊冷讽,怎么受得了这口气,两个人在门口就吵了起来。
万家闺秀当街吵架已经够难看了,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杨棠,杨棠也是一肚子的火,抓着手中的强硫酸就往万凌雪和万芊两个人身上泼过去。
万芊距离近,半边手臂全被烧伤,万凌雪被万芊挡住,但是还有不少撒到脸上,当时就痛得哭出来。
杨棠也吓得不轻,扔了瓶子撒腿就跑,但万家的保镖怎么会放过她,三步并两步就把她像小鸡一样抓回来。
会场经理看事情闹大,赶紧报警和叫救护车,把万家两位大小姐送去医院。
苗首助赶到医院,按照南宫承的指使把伤药给万芊送过去,万凌雪那边就没顾上。
林予晴看完那一堆消息,挠头问南宫承:“那现在万凌雪怎么样?她伤得重吗?”
“没看清。”别说南宫承忙得来不及抬头看万凌雪一眼,就算他抬头看了,也看不到被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整张脸。
“你有没有想过,万凌雪是以退为进,她想看你会为她做什么。”林予晴想猜到万凌雪的小女儿心思并不难。
南宫承皱眉看她。
林予晴知道万凌雪这一招棋是错之又错,面对一个心思根本没放在她身上的男人,再装可怜又有什么用呢?
林予晴隐约能感受到自己从南宫承休息间里走出来给万凌雪造成的冲击。
一个心高气傲,被人捧到天上的女人,怎么能忍得下这样的践踏。
想到自己意外成为践踏者,林予晴抖抖肩膀。
“你冷?”电梯已经到一楼,南宫承拉着林予晴的手往后门的餐厅走去。
“不冷。”南宫承的公司恒温很湿,怎么会觉得冷。
“你昨晚有些着凉,一会儿喝点热汤。”
“我裹着被子睡呢。”林予晴张张嘴,没好意思问睡衣的事。
“出了一身虚汗,别太勉强。”南宫承的眼里闪着忽明忽暗的笑意,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予晴被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我让下面的人帮你换的。”南宫承笑意更浓,林予晴只要一急,心里的想法就像刻在脸上一样,任谁都能猜出来,“女的。”他又补充道。
“哦。”林予晴挠头,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放心,既然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可能做乘人之危的事。”
林予晴低头看看扣着自己右手的大掌,心里怎么还是那么不信呢。
不过事到如今,只有“选择性”地相信南宫承。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餐厅里应该有不少人,可南宫承带林予晴进去的时候,整间餐厅空空如也。
南宫承这种级别的人吃饭包场是最低要求,林予晴心里有数,可真到身临其境的时候,一种特权阶级感油然而生,可还带着一些隐隐的不安。
“南宫承,我们这样包场的话,你公司的员工去哪里吃饭呀?”
“他们有食堂。”南宫承停下脚步。
林予晴还当发生什么事,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把她额角的碎发拢到后面。
“以后头发没干不能直接睡觉,就算后面帮你吹干,这边还是吹不顺。”
“……”林予晴沉默,心想南宫承是不是不小心透露了什么。
却没想到南宫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缓缓直起身子,依旧神态自若:“帮你穿衣服的人顺便帮你把头发吹干了。”
好吧,你说什么都好。林予晴心想。
有时候林予晴真的很不喜欢自己这种性格,有什么事都在心里默默吐槽,即便有疑点也不会马上提出来,心想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即便再提也是于事无补。
但对真相的困惑却不会因为她的这种妥协与放弃而消失,反而会跟猫抓一样刺挠着心里。
餐厅经理过来,礼貌地带着两人进到包厢。
林予晴面前放着杯热牛奶,她捧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喝着喝着,她突然想到陈雅。
“你还记得陈雅吗?”和南宫承坐在一起,但没什么话题,林予晴随口提到。
“嗯。”
“她去美国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南宫承没说话。
“她走得挺急的,签证三天就下来了。我都觉得是奇迹。”
南宫承还是不吭气,林予晴觉得不对了。
林予晴再次抬首看南宫承。
南宫承正专注地看着她,似乎是在仔细聆听她的话,但却不开口。
“三天签证难吗?”林予晴试探性地问。
“嗯,还好。”
“果然是你办的。”
南宫承噎着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被林予晴套路了。
“嗯,我帮江浩然一个忙。”
“为什么?”
“不清楚,他没跟我细说,因为陈雅是南城人,南城这边我熟。”南宫承没什么隐瞒的。
“南宫承,难道你从来没有好奇的时候吗?”
“如果我好奇,我会直接问,如果我不想知道答案,我就不会问。”
“那你怎么知道真相呢?”
“真相?”南宫承摇摇头,“真相不重要,林予晴,真相一点都不重要,人只能信他想信的。”
林予晴眨眨眼睛,默默地重复:“只信想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