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瓶药粉,都是苏钰亲自调制的,也不清楚这期间到底会不会来人。
苏栗现在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呢,而且又正在学走路,现在活泼得很。
万一趁她不注意,进来的话,看到了这样好看的陶瓷瓶子,肯定就会好奇心作祟。
所以,还是只留下一个自己需要用的为好,剩下的,还是自己好好的收着吧。
拔开了小陶瓷瓶的塞子,抖了一下里面的白色药粉,抬眼往里面看去。
确定里面还有东西之后,就想把药粉往小翠手上倒了。
小翠刚刚想要阻止,毕竟自己不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么。
就算知道苏钰很大一部分可能性是不会害自己,可是防人之心,总归是不能无的嘛。
原本小翠想要抽回的手,却被苏钰紧紧得拉住。
她竟然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劲,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面抽出来。
有些不死心的蹙着眉头,想要继续用力,可却被面前女子一句沉着冷静的“别动”,弄得真的没有想动的欲望了。
也就只能静静地跪在原地,看着那个仔仔细细给自己手指上上药的人。
无论现在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可是现在在她面前,也就只能是病人的身份。
不要顾及,病人对自己投来打量探究或是什么的目光,只要专心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就好。
这是小七,教给先开始给人家看病,还不怎么熟悉的苏钰的道理。
白色的药粉倒上去之后,小翠明显感觉到自己指尖的疼痛。
不过刚才也是有的,现在也不过是加重了,那么分分毫毫。
像是老太太那样刚正不阿的人,即便是自己手底下的婢女做了错事,惩罚基本上也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在外人面前,贺家老太太虽然看样子比较凶,可是行事风格温柔得很。
不过,只有这将军府里面干久了活的老人才知道。
这贺家老太太的慈眉善目,也仅仅是家里来外人,或者是来新人的时候。
其实私底下,这位老太太赏罚分明,而且惩罚向来都比较重。
虽然说在那些受了惩罚的丫鬟眼中,老太太是从来没有惩罚过整日里贴身照顾自己的丫鬟小翠的。
只是不过,她们都不是小翠本人,看到的也仅仅是老太太,希望她们可以看到的。
虽然在外人看来,每一次就算是小翠做错了事,最后受罚的基本上也是别人。
老太太虽然在别的人面前赏罚分明,永远都是公平公正的态度。
可是每一次到小翠这里,那就是大便变样的的,整个人就是像一个自己岁数应有的老年人那般糊涂。
每一次要么都是用装傻逃避问题,要么就是用比较牵强的借口,把错处归究在小翠的对里面身上。
可是他们到底不是小翠本人,小翠身上所受过的痛苦,又有什么人可以知道?
小翠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只是从那一个个下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母亲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
那个丫鬟在老的时候,老太太念及那个丫鬟一生对自己的尽忠。
最后亲自帮那一位老太太物色了人家,把跟了自己一辈子,现在有些年老的丫鬟嫁了出去。
原本是以为,自己的那个丫鬟是可以嫁过去享清福的。
只是不过过了大概一两年左右的样子,竟然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嫁出去的那个丫鬟怀孕了。
自此之后,老太太不顾任何人的阻拦,给那个丫鬟送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吃的太好,补的太过的缘故。
最终,小翠的母亲难产拼死留下了一个她。
老太太听到这事之后伤心欲绝,痛斥男方为什么不和大夫说,保着自己的丫鬟。
最后更是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将小翠带回来抚养。
于是,小翠打小就在这里生长着的,在老太太的庇护下成长大的。
这是将军府里面,无论是新来几天的丫头,还是带了许久的婆子,都一一知道的事情。
在这里呆的久一点,年纪比较大的婆子,是因为看着小翠长大,所以知道。
而那些刚来的年轻丫鬟,都是上面老一些的婆子叮嘱过,让她们千万不要去惹小翠。
甚至如果在小翠和一些姨太太那边面临选择的话,也是小翠的分量更重一些的。
在这个家里面,除了贺朝还有小少爷之外,小翠跟剩下的人吵架,老太太基本上都会站到小翠这边。
在所有人的面前,老太太几乎都是这样的形象。
无论因为什么事,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小翠这边,把他人骂上一遍。
可是私底下,小翠到底经受过什么,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苏钰仅仅就从小翠手上的那些茧子,还有她这些动作表情。
差不多就可以肯定,小翠在私底下过的,肯定不怎么如意。
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蹲在小翠面前,扯出自己一间一直带着的帕子。
随便在上面缠了两圈,大概就可以算作是包扎好了。
之后,眼睛一直盯着伤口的地方,手上拿着,刚刚倒出来要粉的那个瓷瓶。
随便用袖子擦了一下,散落在瓷瓶瓶口周围的药粉。
随后才赶紧用那个木头塞子,重新塞上,放回自己的腰间。
“行了行了,一会用扫帚扫到簸箕上面也就罢了,哪里用得着用手来弄?你要是实在不行,等一会儿阿若回来,放着让阿若收拾就行。你现在要是烫伤了,阿若抱着孩子溜一圈回来,肯定累了,你们家小少爷就没人管了。”
苏钰看样子似乎是有些随意的,撇下来这些话之后,拍了拍自己手上所沾染到的粉末。
自顾自的继续回到自己刚刚坐着的躺椅上,重新翻开那一本,小七给自己带着的有些发黄发烂的医书。
小翠心里现在也不知道是好受还是不好受,说不好受吧,又有人如此担心自己。
可是说好受吧,偏偏又要用小少爷来威胁她。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扶着旁边没有被热水染湿的地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