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竟十分想念起他来,便换下来宫女的衣服也懒得去弄一圈圈的束胸和隐藏腰身的腰带,直接踏出宫墙奔着这附近的高处而来。
其实这山丘并不怎么高,尽管苏九九已经把视线放的很远很远,也不可能看见风锦寒扎营的地方,可是她还是怔怔的看着那个方向,心中勾画着风锦寒的模样。
冷祁轩的突然闯入打乱了她的思绪,被他认出来后,苏九九也有无奈,冷祁轩从来不是她想见的人。
见冷祁轩叫住了自己还迟迟不说话,眼神飘忽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苏九九也无意再和他耗下去转身就要下山。
前生的回忆如潮水铺天盖地而来,那些沉睡在苏九九记忆中的过往,破茧而出,带来的却不只是回忆,还有无边无际的悲伤。
不管是前生还是来世,冷祁轩,我们从来都没有机会,我从来都不曾爱你。
可是如今这番话她却不能对着还一无所知的冷祁轩说出口,他还是他,却也不是他。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前世的距离,在今生更加的遥不可及。
“我不是。”苏九九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心中早已不是波澜不惊。
而冷祁轩却更加的确定了心中的答案,“程轻,九九,你才是真正的苏九九。”
“苏九九,已经死了。”
“我机关算尽,可是你问我的事情,我不曾欺骗过你,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苏九九?”冷祁轩上前几步质问苏九九。
苏九九并没有被冷祁轩的话语打动,她还是重复着那句话:“苏九九,已经死了。”
前世的苏九九已惨死在你的逼迫之中,今生的苏九九也已经死在了蛮荒岭,苏九九已死并不是谎言。
“你不否认就是承认了,你就是苏九九。”冷祁轩咬定。
“苏九九死没死,你应该很清楚。”冷祁轩不可能没有调查花蝶儿的底细,那么她的底细他应该也查到不少东西,擎天楼已经铲除了叛徒这并不是什么机密。
“我现在问你。”
“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来问我,不如仔细将这个苏九九差个清楚。”苏九九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和冷祁轩对峙的时候,这种感觉很不好,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前尘往事凝聚在心头,苏九九胸口闷得厉害,快不能呼吸了。她突然觉得面颊上有凉凉的东西花落,手刚抬到胸前,一滴泪水落在手背上,竟让苏九九觉得冰凉之极。
怎么哭了?苏九九不敢相信她在经历了那些生生死死之后还有眼泪可流,恨吗?当然是恨的,只是不知该怎么恨还一无所知的冷祁轩。她在努力的不恨他了,或许这一世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可是会这么的辛苦。
如此想来在擎天楼摒弃七情六欲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无爱无恨,无悲也无喜。无法回头了,遇见过风锦寒之后,她更是绝不会回头。
苏九九不能再与冷祁轩纠缠,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冷祁轩怎能放她离开,用了十分的气力拦在了苏九九面前。
树影婆娑,冷祁轩挡住了大部分都光亮,可是还是有调皮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苏九九的脸上,晶莹闪过。
“你哭了?”冷祁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想到过苏九九会拒不承认,想到过两人会大打出手,甚至想到过她会杀了自己灭口,却连一瞬也没有想到她会流泪,程轻会流泪,苏九九会流泪。
“我……”冷祁轩觉得他似乎做错了事情,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开始手足无措。
“苏九九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苏九九尽在咫尺,这声音却好像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冷祁轩从没有一刻感觉苏九九离他如此的遥远,就算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她也从没有给她如此强烈的距离感。他想抓住她,她躲开了。
苏九九退后一步,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后悔不已,马上平复了心绪,整理好心情。
“程轻告退,太子保重。”
一句“程轻告退”彻底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苏九九在树影中穿梭,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重音,可是那脚步一下下踩在了冷祁轩的心上,让他绞痛的厉害。
本来他才是来兴师问罪的一个,怎会如此被动,如此……愧疚。
苏九九你到底有什么故事,为何眼神如此苍凉,这些……我突然都很想知道。
冷祁轩并没有马上回昭兴邸,他折回了苏九九刚刚站立的山顶,学着苏九九向远处望去,那片是城外的方向,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确定了冷祁轩没有追来之后,苏九九放慢了脚步,晃到献王府的时候,廖青在呼呼大睡,桌子上留着一堆的果皮果核,看来她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过得不错。
苏九九在果皮堆里找到一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凉的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苏九九闻了闻,是助消化的花果茶,看看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廖青,十一有心了。
一杯茶,一整夜,开始一辈子的回忆。
天快亮的时候,廖青有悠悠转醒的迹象,她眼睛未睁,伸手摸向床旁的小案子,那里有一个她睡前放在那里吃不进了下果子,想再咬一口继续睡。
廖青仿佛在朦胧中似是已经闻到了果香,手在小案子上摸来摸去要抓住这个圆滚滚的小家伙。
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案子的面积只有那么一方,于是再摸一圈,还是没有,廖青眼睛猛的睁开看向案子,那里空空如也。
清脆的“咔吱”声清晰的传入廖青的耳朵里,廖青睡意全无,迅速从床上挑起握刀在手。
看清屋内坐着的人后,廖青像泄了气似的重新跌入被褥之中,准备继续呼呼大睡。
“咔吱,咔吱,咔吱。”廖青再也睡不着,认命的起来穿衣梳洗。
“果子还我。”廖青梳洗完毕清清爽爽的站在苏九九面前。
苏九九张大了嘴迅速将剩下的一半塞到肚子里,“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