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掣冷冷看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爷爷,这个一手把他抚养长大,教给他一切的老人,到底还是不够了解自己。
说到底,爷爷或许根本就没打算要了解自己。
爷爷需要的,同样是工具人。
一个称手的,好用的,带出去能争面子,还能把FC以及封家都带入更高一层级别的工具人。
第一次,他没再对爷爷客气:“这是最后一次,再来,就别怪我。”
老爷子吹胡子又瞪眼:“你这是要为了那个丫头,跟我对立了?”
“是爷爷从未站在我这一边。”
他说:“无论是以前不顾我的意愿,非要我娶了沐听雪,又或者是现在,仍旧不顾我的愿意,强行给我介绍联姻对象,试图拆散我们,还是放任封渝把她带回这里关着……”
封掣狭长的冷眸森森,毫不示意地对上老人的锐光芒芒的眼:“我想,我该明明白白告诉您,沐听雪就是我的底线,以后,谁动她一根汗毛,就是跟我宣战,我不会手下留情,哪怕对手是您……”
封老爷子:“……”
这小子,变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得更强大,更有威慑力了。
只是这般失去掌握的感觉非常不好受,老爷子眯了眯眸,这是他最完美的杰作,岂能任他自由?
沐听雪是么?
呵!也是小瞧了这丫头,不过……
孙猴子是逃不过如来的五指山的,只要有他在一天,他就不允许封家的继承人,有血有肉!
王,不需要心爱的女人,那会成为他的软肋,会妨碍他前行。
他,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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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疼……
胸口很疼,肩膀也很疼……
像是在十八层地狱里轮回了一圈,沐听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脑海里,最后的印象,是他担心到发红的眼!
沐听雪怀疑自己又做梦了,那怎么可能是封掣呢?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哭呢?
不过,就算是梦也很开心……
只是,全身上下疼得像是要上刀山的感觉太难受了。
死了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死了也还会痛吗?
或许……
突然蹦出的一个念头刺激,沐听雪挣扎着努力睁开了眼,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入眼之处纯粹的白。
天堂的感觉,怎么那么像是医院?
不对……这好像,真的是医院……
还迷离的思绪归笼,沐听雪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手指微动,却感觉还受着禁锢。
微一侧头……
啊!
是封掣?可是,他怎么趴在那里睡着了?
沐听雪眼眶一热,鼻子瞬间酸酸的,很快,眼泪已是止不住地滚滚而落……
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哭啊?
可眼泪就是不停,像是被深压了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满溢了出来。
她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抓在手心里的手,还有那张明显两三天没有打理胡子拉渣的脸……
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邋遢样呢!
所以,不是做梦,真的是他救了自己,他还因为自己难过了?
她在鬼门关走绕了一大圈,总算回来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大礼包在等着自己。她就像是所有拆到了最喜欢的礼物的小女孩一样,完全控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也完全控制不住对他的满腔爱意。
她又完了!!
沐听雪仿佛听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大喊着还是喜欢他,还是……无法不爱他!
太开心了!也太委屈了!
两种极端的情绪交织,她抬起另一只挂着点滴的手,捂着嘴,低低抽泣……
那声音很小,却还是吵醒了封掣,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正在委屈落泪的沐听雪,封掣一下子慌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不刮胡子?”
封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啊?忘了……因为这个哭的吗?”
“嗯……被你丑哭了。”
“那我马上去刮,不是,我先叫凌寒过来……”
封掣几乎是一跃而起,一边跑,一边不顾形象地大叫着:“姓宋的,宋凌寒……”
很快,宋凌寒便被封掣拖了过来……
他只看了沐听雪一眼,就知道已经没事了, 可封掣不听,非得让他好好再仔细帮她检查一遍。
那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开医院最赚钱的项目就是大大小小的各种检查,既然病人家属都这么说了。
查,全身上下,统统查一遍!
沐听雪的检查要耗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封掣本该趁这个机会回公司一趟,但他却没有……
祝符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开车把紧急要签字的文件全都送到了医院里。不过积了三天的工作,封掣只是签字就足足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一笔写完,他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交到祝符手里:“没什么急事这几天不要来找我。”
祝符一听,又快心梗了。
不是,人都醒了,您怎么还不肯好好回去工作呢?
那公司又不是我的,为什么什么事儿都扔给我做啊?重点是,我就是想做,很多事情也是:微臣做不到啊!
不过,他跟在封掣身边的时间到底够久,很清楚他既然说了这个话,就不可能会轻易更改。所以,祝大助理心疼了自己半秒后,便死心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工作的事情可以不提,另一件……
“封总,那天您强行让保镖把董事长和夫人赶出封宅就算了,但现在两天过去了,再不放二少出来接受治疗的话,他怕是会……”
封掣微微抬头,只冷冷斜他一眼,祝符那一声‘会死在房间里’便哽在了喉咙口。
上不去,也下不去……
可他是真的担心:“封总,夫人都报了三次警了,虽然都被按了下来,可如果她一直这么闹,就按不住了。”
忠言总是逆耳,祝大助理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必死决心,斗胆地继续进言:“她还威胁说要开记者招待会,揭发您的恶行……”
“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封掣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自己的助理,慢慢悠悠道:“咬人的狗,不叫!”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也从来没有那么对过封渝。
可那小子,真的值得同情?
那对人渣父母,真的值得放任?
他以前就是因为嫌麻烦,所以放任了不理,但现在,他不会再放任了。
“喻婉婉不会这么做的,她要是有这种胆子,直接就捅到媒体面前了,还要到我跟前叫?她是想威胁我,想拿着那种一文不值的条件来跟我谈救人。”
封掣冷着脸,反问祝符:“她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
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祝符才更想劝啊!
“可二少的情况真的不太好,您那天下手也太重了……”
“自找的。”
这一点祝符不同情封渝,但是人命关天:“封总,还是收一收吧!我怕真的闹到无法收场。”
“我心里有数。”
“封总,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沐小姐现在也无碍,所以……”
说到这里,祝符害怕地捏了捏指头,猛吸了一口冷气,才敢再说:“二少毕竟是您弟弟,就算他做了无可原谅的事,也该由法律来制裁,私下里,也是不能……鲨人的。”
“我为什么要鲨人?法制社会,我可是守法公民……”
祝符:“……”
呵呵!呵呵!
祝符嘴角抽搐着,好……好守法的公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