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慕府太平无事,自从慕千萍被禁足,慕如初耳朵根子总算清静不少,正悠哉悠哉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那日之后再没见过顾非宸,估计是在忙公务罢。
她隐隐觉得似是有事在身,却怎么想也想不起到底是个什么事,所幸不想了,安心晒她的日光浴。
阳光透过树叶零零碎碎落在她身上,暖洋洋地,不多时便勾起她延绵睡意,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慕如初便沉沉睡过去了。
她刚与周公相会,耳畔便传来阵阵吵杂,随后伴随“嘭”的一声巨响,落幽阁的门便被来人大力踹开。
慕如初狭目半阖,想瞧瞧是谁如此不知好歹,却听得人大喝:“都给我搜!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这下她睡意全无,猛地从摇椅上弹起。
摇椅剧烈摇晃几下,慕如初已然站在来人面前,身形颀长,望之俨然。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私闯将军府是重罪?”慕如初抬手拦下欲进她闺房的男子,视线落在人藏青色衣裳上绣制的“卒”字之上。
原来是个衙役。
“慕大小姐,多有冒犯,前些日子京城死了人,恐怕与贵府有关,我等奉命查案,所以还请大小姐让路,让我等搜查。”一状似领头之人上前揖礼,毕恭毕敬道。
“原来如此,请便,不过我想知道,这是死了什么人?”慕如初对京城沸沸扬扬的传闻浑然不知,如此兴师动众,估计不是什么小人物。
“回大小姐,死者一公子一乞者,皆在小巷里被发现。”
“一公子,一乞者?”慕如初心下咯噔一声,脑海中逐渐浮现不久前冷风亲自带到她面前的两个男子。
一个落魄公子哥,一个街头乞讨者。
得出如此结论,慕如初不免费解,这两个人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既是如此,和慕府有什么关系?”莫非是慕千萍动的手?可她不过半大的丫头,哪里来的胆子?
“有人检举称看到其死前曾出现在慕府。”
顾非宸!
慕如初黛眉微敛,左思右想也不明白顾非宸如此的目的,他肯帮自己已算仁至义尽,如今,是想把慕府也一起拖下水吗?
还是说,他知道什么?
正思忖间,众衙役纷纷从房中空手而归,“报!没有搜到!”
衙役神色凝重起来,转身与慕如初揖礼道:“既如此,那便不多叨扰,告辞。”
待衙役携一众差使离开,慕如初也随之出了落幽阁的门,紧随其后到了慕府大堂,堂内蜩螗沸羹,好不热闹。
堂内官老爷与慕楚严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官老爷将死者绘像交与慕楚严过目,后者当即神色一僵,脸上的笑几乎要绷不住。
“若是慕将军见过两人,还请如实告知本官,此事兹事体大,你我又皆为同僚,慕将军可莫要为难了我才是呀!”官老爷油腻的脸颊露出笑容,言语间不乏威胁之意。
慕楚严自知瞒不下去,索性如实招来,“说来惭愧,这两人我的确是见过的。”
“哦?”官老爷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慕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慕楚严叹口气,将苦水一并倾泻出口,其中不免添油加醋,大抵都是包庇慕千萍的话语,毕竟是亲生骨肉,总不见得落到外人手里去。
“原来如此,本官对二小姐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公事公办,既然二小姐与两人牵扯最大,便免不了要被怀疑。”官老爷正色道。
“千萍我最是了解,她定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慕楚严虽是庇护,可双目间的冷漠却一眼可见。
“是不是做了,还得本官亲自查证后方可下定论,在此之前,还请慕将军配合,容二小姐到我那儿坐上一坐。”
语毕,便见慕千萍随一众衙役前来。
慕千萍被围于一众男子之中,心有余悸地颤抖,不明所以。
她面色青白,仅一眼便知近来过得凄凉,这些时日接二连三的打击恐已将她锐气挫败的涓滴不遗,若是知道此事,恐怕又要气的晕过去。
慕楚严瞪着她,脸色难看的紧。
“二小姐,想必你也知道我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接下来,还请二小姐随我走一趟,亲自调查事情原委,如此才好证明二小姐清白。”
“我……我不知道什么凶案,不是我做的…”慕千萍吞吞吐吐,一副受惊的可怜幼兽模样。
“究竟是不是二小姐所为,相信很快便会有结论。”官老爷又扭头对衙役道,“带走!”
“慢着!”慕楚严制止,“平白无故带走我慕府的人,管大人不觉有些不妥吗?”
“慕将军,此次案件由王爷钦察,若非二小姐所为,本官定还她清白!可若是她所为,那么,即便慕将军出面,也不足以替她免罪!”
语毕,官老爷便命人带着慕千萍离开了大堂。
慕楚严紧咬牙关,却是没再追上去,眼下情况,即便追上去也是无用功,反而有可能被当成是做贼心虚,如今,也便只能等待结果了。
慕楚严如此,但柳姨娘不依,死活哭喊着要慕楚严将慕千萍带回来。
“老爷,千萍还小,她哪里是会做那样事的人,何况是那两人无礼在先,这是冤枉啊老爷,老爷!”
柳姨娘哭天喊地,跪倒在慕楚严身下,抱着后者大腿不肯起来。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慕楚严去扶柳姨娘,可柳姨娘铁定主意要慕楚严去把慕千萍带回来,不然就不起来。
“这管大人亲自出面,又有王爷撑腰,我再前去,岂不是忤逆犯上!这可是死罪!何况萍儿若是真没做,管大人自不会多加为难,等等便是!”
“可是萍儿还小,萍儿还小啊,她哪里吃得了牢狱之苦,老爷!这可是您亲生骨肉啊,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这!唉!”慕楚严叹口气,心烦意乱的很。
柳姨娘见慕楚严没法,便又去向老太君求助,一把鼻涕泪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不分昼夜,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