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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西山诡录

从董老爷子那里回去后,季晴心中已经开始计划,要不要再去一趟西山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暗中为自己的计划,家里有不少的月饼,她可以从这里带走,但这一次,她要爬到山顶,等她爬到山顶,太阳就要落山了,她要在这里住一晚。

趁着小叔出门的时候,她从小叔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套军服,她将军服塞进了自己的行囊,这么暖和的天气,小叔肯定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行囊,山上的夜晚很凉,有这么一套军服,也能保暖。

就在季晴沉吟间,她还在为自己的计划做着准备时,忽然间,房间中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声音:“晴儿,晴儿!”

王四也被这动静吸引了,他快步来到了窗户前,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瘦小的年轻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般。

他从季家大门处谨慎的探出头来,还不断的往后看,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王四这些日子,也就只有董老爷子一次,和村子里的人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鬼鬼祟祟地在门外等着,实在让他有些奇怪。

该不会是怕了季家人?王四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躲在房间里面,暗中观察。

季晴闻言,急忙从屋子里跑了出去,一见章木就在门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有些惊讶,如今的季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踏足,可见这所谓的“诅咒”之说,果然是根深蒂固!

她的目光落在了虚弱的章木身上,“怎么了,章木?”

“晴儿,过来一趟,我这里有点事!”章木冲季晴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季晴却是无动于衷,而是坐下,将药材研磨成粉末,这是她要配制的最普通的药材,以防万一。她抬头看了章木一眼,“我现在很忙,如果你不想见我,可以走了。”

章木似也没有料到晴儿会对他这般冷漠,有心上前询问一番,却碍于季家人身上的咒术,只得硬着头皮守在了门口。

半晌后,他开口道:“晴儿,你怎么把药材弄成这个样子?那毒老头还叫你干这种苦差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一个小姑娘,成天接触毒物,对身体不好。”

季晴不耐烦道:“若是有一日,你要被毒蛇所伤,莫要来找我帮忙!”

“晴儿,注意你的言辞。”张氏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季晴对章木的态度,顿时呵斥道。

“阿妈!”。

“伯母好!”章木打了声招呼,打了声招呼。

他虽然知道晴儿是怕自己不能进去,但也没人能进去,如果不是因为对晴儿有好感,他还真不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章木,你也该回家了,别让你父母再操心了!”张氏也开口赶人,她从前对章木倒也有几分好感,只是章木患有结核病,常年靠药物维持着身子骨,若真的将晴儿许配给他,她心中也不怎么情愿,再加上最近季家被下了巫蛊,两家本就有些疏远。

章木虽然还在迟疑,但见她一言不发,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刚离开没多远,他母亲就追了上来,大声道:“木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我回来,我可不想带着脏东西回来。”

季晴闻言,只能摇摇头,无可奈何。

王四静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的疑云顿散,难道这季家和西岭之间,还有着某种隐情?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不愿意进来?

他能感觉到,这个叫做章木的年轻人,对晴儿有意思,但似乎对晴儿有一种莫名的排斥,让章木不敢靠近。

王四想不明白,这个季氏一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必须要去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章木离开后,季晴又对张氏道:“娘,你也瞧瞧,如今这个样子,我们一家还怎么在这个村子里混?”

张氏性子柔柔弱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长长一声叹息。

季晴和张氏回到房间后,王四便独自一人悄然出门,提着照相机在村里转悠,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在这个小村庄,可从来没有人看到照相机,像王四这样干干净净的人,更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对于周围人的议论,王四都是一笑置之,甚至还和周围的人打过招呼,不过,那些人都是点了点头,匆匆离去,似乎很是畏惧。

这让王四有些诧异,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村民们都这么怕陌生人?

他想要找一个村子里的人询问,可那人一听到他要打听季家人,便连连摇头,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走了。

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能静静回了季家。

此时,季晴正在给田地里打菜,看到王四走了出来,便问道:“王哥哥,你这是要出门啊,我说你怎么不回答,原来是在睡觉啊!”

王四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村子里呆了几天,还没来得及在村子里好好逛一逛,现在我的胳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就出来拍几张照片,然后再回来复命。”

季晴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依依不舍地问道:“难道王哥哥也要走了?”

王四眼底闪过一丝柔和,嘴唇动了动,握住摄像机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勉强道:“嗯,我在外面呆了那么久,自然要回来告诉大家一声,又让大家受了那么多苦,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若是可以,他真不愿意离开,就这样留在这个小村子,老老实实的耕田,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最主要的是,能守护住那季晴。

可是,他不能。

对方既是打着这个主意,必然不止自己一人前来,必定是另有暗线,自己留在季家,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

季晴抬起眼睛,看向王四,想要说的话,都化作了一道目光,不过,她还是低头拿起菜篮,转身就要走。

“好,那就让我来试试,晴儿!”王四正要伸手去拿,季晴却是往一旁挪了挪,礼貌道:“王哥哥,你的胳膊还不太方便,不用拿这么重的东西,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你先回去吧。”

“连......”王四欲言又止,将伸出的手臂收了回来,目送季晴离去,这才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才再次出现。

吃完饭,王四就径直回到了房间,脸色很奇怪,季尚本来打算跟他说几句话,但却被小叔拦下,季明不希望他们家跟这个陌生人走得太近,再加上他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两日就要走了。

季晴收拾了一下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带着几味药材来到王四的房间门口,“王哥哥,能不能请进?”

王四连忙开门,看到一袭白衣,青丝如瀑,面颊绯红,他心头一跳,强自按捺下,柔声道:“晴儿,快请进,有什么事吗?”

季晴走进去,扶着王四坐下,自己扶着他的右手,挽起他的衣袖,将上面的血迹暴露出来,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药膏,给他敷上:“王哥哥,这个药膏可以祛除疤痕,一天两次,半个月之后,你的胳膊上就会没有这个疤痕了,就是这个样子。”

季晴说着,做了一个示范。

王四盯着季晴,不用多说,他都能猜到,这是晴儿在向他道别,他让季晴将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心中暗暗道:“谢谢你,谢谢你。”

季晴心头一震,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的一滞,今夜一别,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她心中也没有个底,又怎会对这无法成全的爱意念念不忘。

季晴将剩下的丹药递给王四,随后一扭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她强忍着心中的伤感,急忙回到自己的屋子,用被子蒙住自己,默默哭泣起来。

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对他倾诉,可是此时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他胳膊传来的温暖,让她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狠狠的刺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哪怕是一个人上山的时候,她也没有感觉到恐惧,但此刻,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无力和寂寞。

王四也没比她好多少,他静静端坐在病床上,怔怔地望着自己右手手臂上涂抹的药膏,片刻后,又用湿布一条一条地擦拭着季晴身上的药膏,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恐怕是他和季晴仅存的一丝联系,怎能让其就此消散。

深夜里,人们总是会多愁善感,尤其是这对年轻男女,都有各自的心思。

窗外的月色,将两人的卧室映成了一片柔和的光芒,只是,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远在天边。

“晴儿,为父多么想要一个干净的身份,这样才能安心地去追你,但为父一旦接近你,就会连累到你,这些人绝对不会放弃一切可以为他们所用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对你不利,对你不利,对你不利,对你不利,只能躲得远远的,绝对不能被他们找到......”王四有些抽泣的低声说道。

季晴也是如此,她也清楚,自家的咒术,会祸及亲人,即便她自己并不相信,却也依旧惧怕,她很爱慕着王四,爱慕着他那如太阳一般温和的微笑,却也认为自己不够资格,如今季家依旧深陷在这个咒术之中,难以自拔,她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等天黑了,她就会离开这里,想要找到破解这座大山的方法,想要知道这座大山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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