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父子俩和沈卿尘就带着苏晚棠来到衙门立案
岑云亦(幼)……棠棠,别担心,我们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岑靖言和沈卿尘小声讨论着什么,依稀听得是阮义在朝中谋取升迁的事。苏晚棠却无心去听,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薄薄的透着光的窗户纸
一大绺头发垂在她的脸颊边,堪堪遮住未消的红肿,却无法掩去她眼里复杂而难言的情绪
女孩亲眼目睹了世间那无端而起的恶意,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尖刺穿,不仅身体上感受到了疼痛,更是在心灵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她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苏晚棠(幼)哥,我知道阮家的地位……
对面的岑靖言停下了谈话,转过身来正视着缩成一小只的女孩,温和但坚决地开口道
岑靖言晚棠,你不要有压力,这件事无关地位,本就是他们的错
岑靖言而且......
他似笑非笑地扬了一下嘴角
岑靖言阮义未必能保住他的位子...
四人各怀心事,车夫犹犹豫豫的声音却把他们的思绪一齐打断
车夫老爷......前面......
岑靖言怎么?
车夫阮家...公子和老爷在衙门前...
岑靖言皱了皱眉,将车窗推开一条小缝。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街道仍弥漫着淡淡的未散的晨雾,可前方的两个身影却足够清晰
阮义呀!岑兄!
阮珏认出岑家的马车,扯了扯父亲的衣袖,阮义便带着一副讨好热情的笑容迎了上来,一改往日目中无人的样子
岑靖言何事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也不下车,只从那一条小缝中注视着阮义,冷淡吐出两个字
毕竟也是在江湖朝野中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的将士,即便是一个与刀枪相伴的武官,人情世故的处事之道也足够心中有数,又怎会不清楚这父子二人的目的?只是......他岑靖言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阮义的假笑僵硬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岑靖言还真如儿子所说一般不给面子
阮义岑兄......我们不妨,下车来谈
他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强硬
沉默了一阵,随后是吱呀一声,岑靖言下车站到了他面前
岑靖言阮大人不必多言
岑靖言令郎犯下过错,与您也无关,哪有替为致歉的道理
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隐约的弧度惹得阮义一阵气恼,却只能咬着牙继续戴着他的友善面具
阮义岑兄说笑了。愚子有失,我们心中都...
岑靖言还请您让个道,我们要进去立案了
岑靖言不再陪他演戏,言辞凛冽起来
两个父亲面对面站着,似有一股硝烟味弥漫开来
岑靖言得子不算早,倒也真配得上阮义那一声岑兄;再加上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虽非身居边关,亦在疆场上屡次与敌厮杀,风吹日晒,刀枪无情。岁月于他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原本英俊的容颜早已被汗水与风沙写满了沧桑,眼角已多了几许皱纹,鬓角早也生出丝丝白发,让他在面对衣冠整齐、不曾经历过寒风烈阳而仍略有清秀之意的阮义时,显得背脊要弯曲了些
但在这微凉晨光里,他站稳了脚跟,挺起胸膛,冷峻而坚决的目光死死扎在阮义身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显得他更加高大。小小马车好像都缩在了他的身后,让阮义无法触及
哦,错了
是一位父亲和一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