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靖言独自沉思,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头一看,是苏晚棠来了。眸子里带着复杂和疲惫,想来这一晚上也没怎么睡
岑靖言棠棠……
岑靖言伸手想抱她,到一半却又立刻收了回来——他早已习惯将苏晚棠像自己女儿对待,如今却不敢再以父亲的身份与她相处了
苏晚棠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大的年纪有了几分不相称的成熟
苏晚棠(幼)……爹
岑靖言惊喜地抬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岑靖言棠棠……你还愿意……
苏晚棠(幼)爹!
苏晚棠(幼)您永远是我爹爹
说着,软乎乎的手臂环住了岑靖言的脖子
岑靖言好,好……
难显柔情的男子,眼里竟有些湿润
苏晚棠(幼)爹……我想去看看……我的亲生父母
苏晚棠(幼)他们葬在哪里
岑靖言这……
岑靖言棠棠……你的父母……当年并未拿到尸骨……
岑靖言但,跟我来,爹带你去一个地方
结实粗糙的大手包住柔软细腻的小手,他牵着苏晚棠沿着一条小路走去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来到一片小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棵苍翠茂密的树
苏晚棠(幼)爹,这是……
岑靖言我和你的父母啊,是十三四岁认识的,十几年的交情!有一次,你父亲从林子里挖了棵树回来,扛在肩上,衣裳上全是泥土……我和你母亲笑他,他说要把这树种在这里,不让别人来破坏它……说这树就是我们三个的象征,也象征我们的情谊,象征我们都要像这树一般长的郁郁葱葱,遮蔽烈阳……
岑靖言你父亲一直都这样……志向高远,他总说要造福天下苍生,当时跟我一道上了沙场,没待几年却又申请返乡……他说他不想打仗,少一分战火,便多一分安宁……于是又想去考学,当官,又只想当地方官,他说看透了朝廷,是清不了的浑水,只愿能保护一处人便是一处……可科举哪那么容易考上,他总也考不中……当时他本还想再试一次……
岑靖言猛地顿住,最后只发出一声几乎轻不可查的叹息
苏晚棠就站在一旁,一直默默地听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岑靖言低头看了眼沉默的女儿,才惊慌地发现她在落泪,又急忙用袖子给她擦眼泪;随后紧紧地抱住她
岑靖言棠棠,我们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好吗
岑靖言我们要带着你父母的那份,活得幸福快乐
苏晚棠红着眼眶,抽着鼻子不住地点头
岑靖言来,棠棠,看看这边
岑靖言拉着她绕过结实的树干,来到树的背面
树干上赫然刻着一行字
“苏铮冉 安洛茗”
“百年好合”
岑靖言这是你父母大婚前一日我们刻下的,那百年好合便是我写的
岑靖言棠棠,你想不想也刻一个
又是使劲点点头,苏晚棠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有些艰难地那些字的下面刻上:
“苏晚棠”
“平安喜乐”
两人嘴角都带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缕缕隐隐的忧伤混合着温暖,逐渐溢满了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