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坐在桌前的椅子，背贴着椅子的靠背。
屋里一共两把椅子，一把他坐着，另外一张平时她坐的椅子，椅子已经直接摆放好，在熟悉的位置，像列兵等待着检阅一样。
这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翻看书本，只是安静的坐着，早已准备好，等待她的到来。
他默声低着头，左手抱怀，右手支在右手臂上，托着下巴。
于洋没有坐下，站在他身旁，直接开门见山。“我已经接到实习的通知了，最近就去报道。”
“嗯。”说话时，他头没有抬，又补充了句，“我知道。”
每一届的大三都要在这个时间点实习，现在轮到她这一届，实习的安排早在学校里宣布了，他知道也不意外。
“你呢？”平日里总是学长老师叫着，这次她绕开了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
他抬起头，看着她期盼的目光，思考了下，“我……我先留下吧……等有机会了再走。”说完又把头低下。
这是什么话啊，说话方式还是这么惜字如金。她知道留下是留校，再走是去哪里她是不知道了。
“没什么要说的了吗？”于洋说话时，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力道很重。
他身子轻微的晃动了下，“别动手动脚的，你打不过我。”
“……”于洋皱着眉，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
他就是个混蛋。如果不是看在他脸的份上，早打过去了。
“就是，注意安全吧，遇到事，别没头脑的去冲。”
说完，他头低得更深了，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漫无目的地翻着。
安静的空气，更利于翻书声的传播，哗啦哗啦的声音划过耳际，燥得让人想做点什么。于洋把他手里的书抽了出来，扔在在桌子。
他抬起头，眼眸黑雾迷茫，望不到底。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把想法藏在心里，让人看不透猜不到。于洋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就像他说的打不过他一样，过去没赢，这次也没有，有些气馁。
“那我走了。”她叹了口气，鼻子有些酸，撇撇嘴，尽量让自己心中的不愉快不写在脸上。
她直接伸手拉开办公室门就要走出去。
“等等……”手从身后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手很轻，隔着衣服能感觉到温柔。
她顿了顿。
“我送你。”手又快速的从肩膀抽回。
她没来仔细想，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说送她。
他关上办公室门，跟着她，二人并肩走着。
晚上九点，天已黑，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松树，一排一排蜿蜒起伏，古朴庄重的树木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出模糊的轮廓。
北方的夜晚常有大风，今晚倒是很安静。此刻，静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到宿舍的路并不远，步行五分钟足够。
五分钟以后，可能下次见面就是半年后。
她在酝酿，要不要说点什么，实习地方他还不知道呢，或者嘱咐他好好生活？
都不是她想说的，估计也得不到他的回应。头懵，相比较之下，学习课本应付考试可比公关他简单多了。
毫无头绪，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道路两边的路灯，散发着薄弱的光芒，同黑夜的重压做着羸弱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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