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乱、外头脏

严浩翔恼怒的点似乎不是梁鹊抛下了他转而去找张真源，而是她根本不把自己的姓名当回事，有一种他费尽千辛万苦保下的人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去送死。

路过萧肃宁身边的时候，他紧着往前的脚步放慢，“你怕她死了，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黑衣男子凑到严浩翔的身边低语，“找到刘耀文了。”

“走。”

“我也去。”萧肃宁从玄关处拎起她的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就跟了上去。一行人里，萧肃宁跟在最后，刚开始还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后来她正常走着都嫌慢，一路赶超到了严浩翔的身边，他只白了一眼问她，“你来做什么。”

懒得揭穿他——严浩翔就是这样偷偷等她，还要装作嫌弃的前夫。

道别的时候互相说了祝你幸福，但是似乎没有人在幸福。梁鹊对刘耀文的那么点期待里，是希望没有了张真源的指示和严浩翔的制约，跟自己拔掉了中间的网线，他就能够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至少可以远离是非之地。

但是一路向里，越走越黑，直到错综复杂的楼栋之间狭小的楼间距完全遮住了西面的余晖，那些所谓美好的事物、能够让人活的内心的平静的景象都被覆盖成为阴暗的角落。阴湿的空气里是搅拌的泥浆的气味，没有拧干的衣服水落到严浩翔的身上，他停下回头扶了萧肃宁一手，对她说，“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怎么？你能进我不行？”

“不是。”

那就进呗。至于内陷的地面积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都黑了的水坑，萧肃宁提起裙子也就过去了。认真看，里面还有薄薄的一层青苔依靠这这样的水补给着养料。

刘耀文一直都住在这样的地方，很久之前这是梁鹊的家，她混入灰色地带前的小家，她只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更长的是宋恩楠和宋亚轩。

都没什么好下场。

人该走的走，他想要只需要撬开门住下就好。

一扇铁栏杆隔着的木门从来不关，即使开着也没有路过的邻居敢往里多看几眼，啤酒瓶堆到门口，顺着楼梯往下滚落，被严浩翔一脚踩着踢下层级，一路撞向拐角并不平滑的墙面。磕在尚未磨平的钢筋上，成了碎片，里面剩下的一层酒精在地上形成新的小水坑，被萧肃宁垫着脚跨过。

刘耀文早就已经被团团围住，他有种临危不乱的能力，似乎是从张真源那里学来的，也不知道是内心足够强大，才能够在这种时候还能开一箱酒摆在严浩翔的手下们面前，还没有看见严浩翔，早就已经为他开好了瓶盖，给他搬了张凳子来，在乱成一团的桌面上清理出了一块能够说的过去的片角。

“请坐。”刘耀文瞥了门口一眼，倒是没有料到后面还跟着萧肃宁，“严夫人应该不喝酒吧。别进来了，里头乱。我是糙人，不在乎这些。”

磕了皮的瓜子随手一丢在萧肃宁正要踩下的地上，拓沫星子好像都要喷到她的身上去了。并不欢迎萧肃宁，所以提了句旧事，“对了，外面也不太干净，头从栏杆伸出去往下望，看到一大滩褐色了吗——有人曾经躺在那里。”